春妮很拽很有气势，见方石出来，她立即站上人字梯上，看着摄像机的显示屏，随后很酷地冲他摆一个OK手势。方石看到董事长和陆导，旁边坐着俊男周青石和谢俊生，还有一帮美女，她们在两旁作观众。这是一个发布会，发布我自己，方石要去说点什么。他落落大方地走过去，面对摄影机，想起怎么不是拍照，而是摄像。
春妮冲他吹口气，几乎在凑近看他，无情地说道：“重来。“
没理由。方石只好冲她微笑，随后转身走回去，他想起夜深，欢聚的朋友散场，而他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春意，只有随性洒脱却又落寞的心情。重来一遍，他又像森林王者，款款走过去。面对春妮那张大脸，忽有想笑的冲动。
“重来。“她依旧不解释。
方石也不会相信一次两次就行，也就走回去。那时，我想起苏，想起她在身边，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方石忽有显摆的意思，他脸上都是寂然。当他扭身重新来过，面对春妮。
春妮依旧没有感情，只是瞪大眼睛，说道:“重来。你的心都没在这里。“她竟然平静地说，而没有火爆地发脾气。
方石的心确实没在这里，在想春意盎然的大自然。人只好走回去，重新来过，这一次他看着春妮，就像看到刚下飞机的女朋友。他几乎忘了节奏，但也没有喜悦地冲上去，因为春妮虎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热脸贴上冷屁股，方石恶毒地想着。
“好了，换下一套衣服。“春妮瞪他一眼，终于给了肯定。
方石心情骤然放松，都有杀人的火气了。转身离去，他才顾得上看了董事长一眼。而董事长毫无在意，正在和陆导交头接耳地谈论什么。方石无声息地进到更衣室，阿伟也在里面，他对方石翘大拇指，不知是鼓励还是夸奖。他看了方石的脸，不需要补妆，说他怎么汗都没出呢，似乎是希罕事。
欧静芳则拿了新衣，一套纯白的衣服，像是居家服，她随手又挑了件白色三角内裤。没吩咐什么，一边和阿伟聊衣服，说什么质量不错，一些款式新颖，但一些款式有模仿痕迹。方石见他俩只顾着聊天，忙把衣服的标牌取下，躲在角落里换衣服，脸还是火辣辣的，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低腰裤，怎么穿，腹股沟都露着，之前他虽对自己的身材充满自信，但也没穿过如此低腰的。
“芳姐，是不是拿错了码?“方石故意问。
阿伟和欧静芳顿时看向他。方石甚至看到阿伟眼睛在放光，不眨眼睛地盯着，这家伙会不会性取向有问题。欧静芳没说什么，只是拿了一条精钢手链，帮他戴上。“好了，想象是在沙滩上眺望大海。“她吩咐。而方石差点想告诉她，她的建议完全是误导他，让他“心不在焉“，被春妮批评。
上了台，方石冷静一下，看着春妮，她是你女朋友，你要带她去房间上床，他龌龊地想着，随后就激情满怀地走过去，他甚至用专著的眼神看着春妮。
“重来，把上衣衣扣解了。“春妮咬咬牙，大有恨铁不成钢。
方石扫兴地回走，就像正在调情被对方说了“无聊”一样。他在拐角那里解开了衣扣，谁让他刚才自做主张扣了衣扣呢。他故意站了好一会，酝酿情绪，激情都挂在脸上，像发骚的色狼，走了出来。“哇噻，这么好的身材。“好几个女人叫起来，还有闪光灯闪烁。
蹬蹬，春妮下了人字梯，冲那帮女人吼道:“再给我发出声音都滚出去，还有你，相机，给我摔了。“
方石错愕地看着，春妮在对张美丽发火？不对，张美丽旁边那个也拿着相机。方石的激情随着春妮的暴走没了，河东狮吼，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呢。
重新来过，方石茫然地走向春妮，有点焉了，怎么也不会再把春妮当成性幻想的对象。他在想他在走的是他的人生，之前那个是为艺术而生的，而现在似乎也在做一种艺术，但不同，以前是靠脑子，现在靠身子。他能够想象自己白衣飘飘的情景，出尘的气息一定很浓郁，可某一天我会在这路上成为干瘪的衣裳架子。
方石都要哭了，春妮终于冷冰冰地说:“好了，换另外一套。“
方石茫然，扭头走过，那一刻他下定决心，命运不是拗着来的，即使沉沦也要走下去。回到幕帘后面，欧静芳给他一条短裤，说：“这次就穿这个。“
方石没迟疑，直接在角落里换了，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人要走出时，芳姐却过来，审视地看他左胸的人面鱼纹的彩绘，随后说：“别动，等三分钟。“随后她拿了骨质手链换下精钢手链。
“这是半坡系列，显示男人粗犷的美感。你先自己走，后面会和女模特一起秀。“欧静芳审视地看着方石，解释道。阿伟过来，帮他补妆。他凑近方石，右手食指弯弯地滑过方石腹部的人鱼线，贼笑地说:“你小子天生是演戏的，加油。“
方石没笑，看他拿着红色白色的“口红“在他额头画线。让他想象自己是印第安或是非洲部落的原始人。只是纳闷，一条现代时尚内裤与古老氏族风格搭吗?要是兽皮纹内裤还好，却是一条白色三角裤。但没有多想，他还是走了出去，有点后悔没带标枪或是弓箭出来。但是带来的骚动不小，女人们都要流口水了，但春妮的虎目一瞪，四下立即安静下来。方石像是野蛮人穿越到文明社会，露出羞赧，但瞬时想起来，这是半坡人，有条内裤遮羞，那里会羞赧？只会是洋洋得意吧，方石顿时表情自然地放松，一条内裤代表着野蛮人文明的觉醒，他在众目睽睽下，演绎一个野蛮人穿越而来的惊讶、茫然和无助，他有穿越回去的犹豫，但还是走到春妮身边。春妮看着方石，若有所思，好一会她说道:“忘了开机，重新来一遍。“
方石这才注意到摄像机上的电源指示灯没亮。这之前，春妮换了电池。方石，吃瘪，还好，冷静，反正都要来两遍的。他走回去，忽然想着叼烟卷会不会更夸张?他带着仇恨走向春妮，心里的仇恨。
“回去，重来。与女模特配合。“春妮毫不客气地吩咐。
方石小小兴奋，女模特哦。也就乖乖地走回去，他算明白了，这哪里是拍写真，完全是拍广告，要不然怎么会兴师动众呢。美女们穿着草裙皮草树叶什么的走上来，方石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没有排练过，我该什么时候上去该怎样走？方石都不清楚，人忽然恼火极了。
美女鱼贯而出，都没有看方石。人家才叫专业，猫步走得寂静无声，看到她们赤脚，方石才想起这么久他也赤脚。来不及欣赏美女，看到她们两排走过去，又往回走，方石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这一刻，他紧张起来，在美女群里擦肩而过，却方向不同，竟然失落。
方石朝着春妮缓缓地走过去。
“你是王。“春妮同情地对他说道。
方石愣了。我是王?他愣神，看着春妮严肃的表情，内心被震撼。脸上的羞赧没有了，内心坚定不移。是，我是王，半坡氏族的王。他走回去的时候，看到幕后的那堆美女，她们不过是后宫佳丽。人忽为这想法感到诧异，王的想法，从没有做王的想法，现在王者意识充满他的脑海，她们给他的不仅是机会，还给他成王的意识。
成王败寇，不成功便成仁，董事长为我不惜成本，提供这样的机会，我不好好把握，成就人上人，也许再也没机会了。这次，他率先走出来，自信坚毅挂在脸上，以后我都要成王，做一个王者，做一个精神之王，走向春妮，他内心升腾着征服欲望。
就这样，一个下午，方石试演着半坡王和多面王子，在台上走了一二十次，到傍晚才结束。
卸妆时阿伟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表演系出身啊?都不像新手，春妮对新人从没有这么少骂过，以前许多男的都被骂哭。“
方石看了阿伟一眼，不知道他在安慰他还是在夸奖他，他疲惫极了，很想回住处，很想倒在床上睡一觉。
“回去好好休息。“阿伟在他洗脸时走了。
方石看着镜子里一脸水珠的自己，感慨着，做王很累。
到住处时，张美丽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看到他就想说什么。方石摆摆手，无精打采地说道:“很累，别打扰我。“说着开门进去。
“我给你按摩。“张美丽讨好地说道。
方石没再理会，将外套丢到床上，就重重地趴到床上。张美丽进来，关了门，一脸兴奋。方石索性闭了眼，不管她。她坐到他身边，不知轻重地按起他肩部的关节。被她按得时疼时痒，方石却不想说一句话，但想想还是算了。
“师兄。“她喊一声。
“恩。“方石迟好一会应一声。
“人家喜欢你。“她撒娇地说道，这话里有百分之九十的真，看了一个下午，她心里也有一场模特秀，里面的主角是方石。
“恩。“方石又应一声。
“师兄。“她羞嗒嗒地说道，就像发春的猫，手竟然按摩他的腰部。蠢妞，我的脚最疼，方石无力地恩一声。
“商量个事?“她又狠狠地按一把。
“恩。“
“我们交往吧。”她害羞起来。
“恩。“
“真的?“她兴奋起来。
“恩。“
“你敷衍我?“她不满意地撒手，一指头捣他脑袋一下。
“恩。“
“方石，你要死啊!“她激动地站起来。
“恩。“方石闷声地回道。
“你，你，你猪啊，就会嗯嗯嗯。“她气急败坏。
“恩。“我******想睡，方石脑海里是这念头。
“你，哎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她撒娇地跳了几下脚，便站起来，随后甩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