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杀我?”
这时一声嘶哑声音突然从后方传出来,听声音像是非常艰难发出来的,有气无力。
那声音是一名黑衣人的,就在破阵之时,羽仙寒站在五行屠神阵中央,用一道剑气直接破开法阵,剑气穿过法阵撞向黑衣人时,幸好黑衣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丹田内的灵力挡住那道剑气并没有被剑气穿透过去,只是吐了一口血摆了,所以他没有死去。
黑衣人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艰难站起来带着狰狞的笑容,但是看不到他被面罩蒙上的脸,声音嘶哑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你不怕放虎归山吗?”
黑衣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说出这句话来。
“你不会的。”羽仙寒背朝着黑衣人淡淡回了一句,同样自信的说,但他的自信与黑衣人的自信不一样,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而黑衣人只是自嘲的问,两种不同的意思。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帝主,告诉全天下,到那时候搅得你永无宁日?”黑衣人嘲讽的问道,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嘲讽羽仙寒。
其实告诉与不告诉对羽仙寒都无关紧要,你说要搅得他永无宁日,他现在已经是永无宁日,自从他离开帝国,离开帝主那天起,他的命运将注定不平静,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血煞修罗改变多少。
羽仙寒背对着黑衣人,眼朝前方看去,一阵风再次将他齐臀而傲人柔顺的秀发吹向一边,在风中飘逸着,衣服也随风向飘洒。
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誓死如命,不死不休,乃修罗道也;遇神杀神,遇魔屠魔,乃血煞修罗也,然。修罗败北,逃之夭夭;血煞修罗,尔死吾灭,不可盾逃,如遇发现,炼狱之灾,噬魂之苦,祭炼之痛,永世无回。”
黑衣人听到羽仙寒说的话,脆弱的身体不经颤抖起来,浑身汗如雨下,嘴角动了动发出“呵呵”一声,很是难听,像是微微垂死之人似得。
黑衣人调整状态后,自嘲的笑道:“先生不愧是先生,不仅实力通天,连仙人之阵都能轻而易举的挥手间毁掉,而且还见多识广,连我们血煞修罗组的圣言都懂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如此流利的念出来,不知道还以为先生是我们血煞修罗的秘密人物呢,呵呵。
我现在知道先生为什么不担心我会逃走了,先生的见多识广和经天纬地之才着实令在下不得不佩服。
没错,我们血煞修罗出行任务只有两种结果,生与死,犹如射出去的箭矢般,也是两种结果,射中敌人或者射空,如果侥幸射中敌人还可以回归主人之手,如果不中,则永远消亡。
而我们就是那支箭矢,而拉弓人就我们的首领,你说是不是先生。”
黑衣人苦笑了一声,那是一种绝望又无奈的的笑声,再次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声音:“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容我存在,再怎么挣扎又有何用呢?”
羽仙寒转身回头难得看一眼黑衣人,那双没有波动和涟漪眼睛盯着黑衣人,用那成熟的声音回答他:“你错了,哪怕我不知道你们的血煞修罗组的圣言,我也会肯定你不会逃走,血煞修罗的做事方式名满全天下,谁人不知血煞修罗‘若无功成,不惜陨亡,倾尽元命,不负恩泽’。没完成任务即便马上要堕进十八层地狱也不会逃走。”
黑衣人没有意料羽仙寒会反对自己,感到有些意外,但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你说的没错,是我失言了,我们血煞修罗即使世间没人知道我们的圣言,可我们的完成任务的方式全天下人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羽仙寒静静望着黑衣人,淡淡音质,严肃地说道:“而且你说你是一支箭矢甚至整个血煞修罗组是箭失我不否认,但是你说你们的首领是拉弓人我不苟同,你要记住你们的首领只是一把弓,而拉弓人才是你们的帝主。你要分清主次,明白其中寓意,更要……”
羽仙寒没有继续说下去,冷漠地眼神看得黑衣人全身一阵毛骨悚然。
黑衣人满脸震惊,显然听到这句“良言”,不知道是惊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震惊也是一下子,震惊过后马上恢复过来,强忍住内心的好奇羽仙寒接下去会说什么,发出嘶哑的声音:“还是先生聪慧,洞悉缘由,知晓情节,明察秋毫,在下佩服。”
对于黑衣人的阿谀奉承羽仙寒没有一丝感觉,缓缓转身,头侧着眼睛斜一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对于一个正真的强者来说,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魔由心生,心人共存,心在则人在,心亡则人亡,为何人人都选择踏上修仙之条险恶的路?“修仙”,意味逆天改命,只有成仙方可逆转自身的命运,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只有心存执念之人,无畏天险的绝世强者才能正真做到。”
羽仙寒说完这句话后,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而走,没再开口出声。
百年来羽仙寒所说的话很少,少得可以用数来算他讲过多少句话。有时候几个月、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曾开口与人交谈一句,说一个字。很少像今天一样破天荒和一个人说那么多话,还是比他弱了不知多少倍的人说话。
要知道在修仙界中有一条不成明的规则,弱者一般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尤其是在比你强大的人眼中,只有找到比你更弱的人,你才有话语权,不然你只能听之任之,卸磨杀驴。
黑衣人愣住了,他听羽仙寒最后一句话心中无比自愧,再望看着眼前的背影仿佛看见一位绝世圣者即将诞生。
看到羽仙寒不再回头的走掉,黑衣人眉头紧缩,他一直想知道羽仙寒那句话“你要分清主次,明白其中的寓意,更要……”后面所要说的话,到底要表明什么。
黑衣人用极其嘶哑的声音急迫的说:“你为什么刚刚要和我说血煞修罗是‘箭失’,帝主是‘拉弓人’?你有何企图难道是想让我背叛帝上?据我所知先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诡计来离间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呵呵!”黑衣人突然笑到,然后继续说:“那就是死我也要顶着受十八层地狱之苦,把先生和我说的话昭告全天下,让天下之人也认识认识他们那个不可冒犯的‘圣人’先生是如此阴险狡诈来离间人的,哈哈哈。”
黑衣人选择威逼羽仙寒,如果威逼不成被羽仙寒杀死也总比在这活受罪好。
羽仙寒没理会黑衣人说的话,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他知道黑衣人对自己的话存在疑问,自己刚刚的话显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样。羽仙寒的确没把那句话说得太明,等黑衣人自己去参悟明白。
对于黑衣人的话他也压根不在意,这些虚名如果真的能随黑衣人的所说的一样,能天下人“重新认识‘圣人’一番”,羽仙寒也不会去在乎,让它留在岁月的长河中,因为他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畅游世间,傲行天下的逍遥仙,丢弃这些徒有虚名的尊称。
他本就两袖清风,正如人们老生常谈的一句话一样“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因为他是个不为世间所羁绊的人,不为规则所束缚之人,只要是正确,他就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哪怕与天下人为敌那又何妨。
所以他不被黑衣人的话所威胁。这就是羽仙寒,天下人尊称的“圣人”。
黑衣人也是再次出乎意料之外,羽仙寒竟然不为所动,好吧!他输了,因为他用最普通最常用的手段来威胁这位“圣人”。
而“圣人”有可能被这些功名利禄威胁吗?看那架势显然是不能的,自己鼠目寸光了。
看来这个世上还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得了这位“圣者”呢!呵!连二十七年前那场整个修仙界的浩劫都没能把他怎么样,何况现在一个区区无所谓的称呼而已。
“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难道你辛辛苦苦赢来的称呼,就要砸在我一个小小的帝国工具手中,难道你真的甘心。”黑衣人朝羽仙寒方向吼去。他看不懂,荣誉、声望、权利、地位,不管是凡人,还是修仙之人或像羽仙寒这样突破大乘境的“半仙”之人,无一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修仙吗,讲究财侣法地,拥有这些才能更快提升修为境界,加大飞升成仙的几率。谁人不想,连他们这群行尸走肉,帝国利器,都倾慕这些东西,何况正常人呢!
可是偏偏他眼前的“圣人”不是个正常人,要是图功名利禄也不会叛逃了,站在全天下人的对立面。黑衣人百思不得其解。
羽仙寒停下脚步,背朝着他,散发出强烈的气息。
黑衣人看见他停下来,被黑色面罩掩盖住的嘴笑了笑,望着他那六尺左右的修长身材,洁白如雪的长衣,一束用缎绸系成蝴蝶结绑住超过臀部的头发,还隐隐约约看见他那如婴儿一样细腻,洁白的脖颈。黑衣人一时恍惚其中,脑海一片白茫茫。
“你又错。”
羽仙寒淡淡回了他一句。
黑衣人错愕一下,原以为自己的命马上要交代这里,要知道一般人听到这样威胁自己的话,可是会毫不留情出手解决自己。
眼前的“圣人”,果然与众不同,既然没有出手解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黑衣人心在不停的低估着。
羽仙寒明白黑衣人的想法淡淡的说:“只会武伐而非智取者,愚者也。然,王者,多谋而善断,擅武而不庸力,列朝列代,只见马上争天下,未见马上坐天下也。其见智者不否也,而,武者以不可也。其智、武仿太极阴阳,不可缺一。智武兼者,天下可久存世间”。
黑衣人听到羽仙寒的话,脸上一片通红,被羞得不知所措。本想以激将法逼问出羽仙寒为什么要给自己讲那番话,没想到被他一句轻轻松松给反驳回来。
羽仙寒不以为意,继续说:“何况在下本就对虚名很是反感,就算阁下愿意昭告天下,我也不会阻住,但我想阁下是不会的,而且阁下以心存死志了,你们是不会逃离此片地方,因为逃走是对你们血煞修罗的一种耻辱。”
黑衣人不再震撼了,用最敬佩的语气说到:“先生,我真的很佩服您,您的气量和沉稳真的不得不令我折服。”
此刻黑衣人不再是用“你”字了,而是用“您”字,可以看得出来,黑衣人真的被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