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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蝶梦初醒

公元2078年的一个傍晚,窗外大雪纷飞。在南山的一座公寓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炉火旁,眯着眼望着漫天的大雪。她脸上的皱纹融化进了跳跃的火苗里,眼眸沧桑却又散出深情的光亮。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噔噔噔”地跑到老妇人面前,捧出一本落满灰尘的书,奶声奶气道:“祖奶奶,祖奶奶,这上面是谁啊?这里面是不是有好多好玩的故事,你说给我听呀。”

“好,好……”

老妇人接过书,那封面早已泛黄且脱落了大半颜色,那淡淡的颜色之中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姑娘的身影,他们比肩而坐在当年的南山脚下,老妇人的目光落在了这封面上久久未离开。

许久,她轻轻摊开书页,倏而,从中滑落出一只枯黄得发黑且快要粉落的花枝,她躬腰捡起那支花,泪水在她眼角缓缓地涌动……

时间穿梭回了66年前,回到了她23岁的时候,这是一个蝶南归的故事,故事从这里开始。

“在爱的纯净世界,你就是我唯一,我唯一爱的就是你……”那时的大街小巷都还流行着这样的歌曲,那时的天空很蓝,蓝山很高,一切都是刚开始的纯净的模样。

蓝小蝶在“明峰”集团刚工作转正,拼命熬了半年的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领导和中心、部门的经理对她都挺满意的,一连三关考核,她也终于破茧成蝶,成了集团公司正式的一员。

明峰公司是做建材生意的,两幢六层高的大楼掩映在苍翠的绿树中,放眼望去都是草坪花坛,这就是“明峰”公司给人最初始的印象。蓝小蝶作为信息管理部的一名新员工,她对未来是火热的期待。

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蓝小蝶心情也是棒棒哒。下了班,她就躲进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天堂——那就是公司六楼的宿舍,她的住处。

在这里要先说明一下,之所以说宿舍是她的秘密天堂,是因为她的另外一个室友许雪是业务员,经常要外出见客户,所以这个房间大部分时间只有她一个住,所以秘密天堂也就成功为她一个人打造出来啦。

蓝小蝶拉开窗帘,一米阳光照射进来,室内充盈着暖融融的慵懒气息,很惬意。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蓝小蝶想,她心情是格外得好。

她沉沉地往床上一歪,软软的床垫让她整个身子仿佛都掉进了棉花里。她放起了王厉宏的《唯一》,“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透明的都是过去的空气……”。

蓝小蝶这段时间迷上了歌手王厉宏,她的手机里存满了两百多首他的歌曲,每天必听的也都是他的歌。

清新的歌声缓缓如小溪般流淌,淌过窗外鼓掌的枝叶,淌过蓝小蝶小小的耳尖,时间仿佛也在欢快静静地流淌……

但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迅速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股脑倒腾了一番,嘴角露出了笑意。原来是她在qq上搜出了一个群——关于她偶像的“王厉宏粉丝群”,她迫不及待加了进去,她庆幸自己足够聪明伶俐想到有这样一个群的存在,她觉得加入“王厉宏粉丝群”就能离偶像更近了。

在群里,她遇到了很多热爱歌手王厉宏并热爱音乐的朋友。

她还应聘当上了群里的宣传组组长。

刚坐上这火辣辣的位子不久,就有一大堆陌生人添加她,弄得她眼花缭乱。什么文案组组长“三月学”,美工组组员“会飞的流氓”……

既然都是群里的成员,她都加为好友了,但她从来不接受陌生男士的好友添加的。这是她的一个习惯,也是传统家庭教育熏陶下的一个拗不过来的怪***觉得加陌生男士好友就不正常似的。她也不想那么多,就按部就班地遵守着。

但就在这一天,蓝小蝶也打破了常规。

让她打破常规的是一个网名叫“军中阿甘”的人,他添加她为好友,也没写什么请求验证的话,蓝小蝶正准备忽略,但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打开了“军中阿甘”的个性签名,上面写着“越不被看好越要做到。”蓝小蝶的心陡然地蹙动了一下。

这不是王厉宏歌词里写的吗?难道这人也是群里面的?蓝小蝶迟疑了几秒,但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手一抖,他已经是她的好友了,事已至此,蓝小蝶心中反而荡漾起一阵欣喜,好像小小的叛逆之后取得了成功的那种感觉。

什么“怪习””不怪习”的,什么矜持不矜持的,让它们见鬼去吧!

蓝小蝶心想,加就加了吧!

但她没想到,正是这个瞬间的举动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蓝小蝶也没有过多地去关注那个“军中阿甘”。

但当天晚上,“军中阿甘”主动找她说话了。

“在吗?”军中阿甘问。

“你是谁?”蓝小蝶回问了一句。

“我叫王厉宏!”军中阿甘说。

“什么?你说你叫王厉宏?哈哈哈哈……”那文字从屏幕里一跳出来,蓝小蝶就觉着好笑,她竟然说自己叫王厉宏!

“我就说你们都不信吧,我就是王厉宏!”只见屏幕上又弹出一个大哭委屈的表情,蓝小蝶心咯噔一下,心想:不会他真叫王厉宏吧!

“好吧,真的是这样,看你那么委屈。”蓝小蝶看他那么委屈的样子,竟慢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慢慢融入了跟“军中阿甘”的聊天中,并时不时地偷笑、大笑、傻笑着,她觉得跟这个人聊天真的很愉快,竟慢慢忘记了时间。

聊天进行中…

“你是干什么的?”蓝小蝶对这个“军中阿甘”越来越好奇了、

“你看我的头像就知道啦!”“军中阿甘”答道。

蓝小蝶好奇地凝视着他的头像,她发现对方穿的是军装,只是迷彩服只露出了一点点,整个头像还是被一张大脸占据了主导。

说他是大脸,其实也不大,只是镜头拍摄的原因显得大。面容长得还挺清秀的呢,眼神有些桀骜不驯但又有些忧郁。还算个帅哥吧,蓝小蝶心中竟荡起小小的涟漪。

“原来你是当兵的啊!”露出来的一点点迷彩服让蓝小蝶抓住了重点。

“你说是就是吧!”屏幕上弹出的字显出对方满不在乎的语气,但蓝小蝶慢慢地对这个年轻兵哥哥感到好奇与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一种让她很放松,一点紧张和害怕都没有,内心很愉悦的感觉。

“那你多大了呢?”蓝小蝶马不停蹄地问。

“我89年的。”

“哦,那你比我大一岁。”

“原来你是90年的啊!”

“恩对啊!”

蓝小蝶和“军中阿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很长时间,这是多么开心和奇妙的一次聊天体验啊!蓝小蝶仿佛从来都没有跟一个陌生人这么愉快地聊过天,她很享受这样的聊天过程,甚至害怕这聊天一结束就会失去这种美好的感觉了。

蓝小蝶还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问什么。这时屏幕上弹出一句:“不说了集合了,回头再聊。”外面天都黑了,蓝小蝶心间猛地涌起一阵惆怅,哦他有事去了,蓝小蝶想着,开始对着小小的屏幕发起呆来。

她又放下手机,凝视着窗外晃动的树枝,她回忆着刚才聊天中的美好。

就在这时,她忽然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那是他以前听军训教官说的——当兵的是不能用手机的。她的心立马紧了一下,难道他是骗我的?他根本就不是当兵的?要不他怎么能用手机?经过敏感神经的自我挑唆,她心头竟然泛滥出一点恨意和羞辱来。她觉得自己肯定被骗了,她为自己刚刚的愉悦而羞辱。

“你们当兵的还能用手机?!”蓝小蝶把这行字重重地弹上屏幕。

等待她的是却一片空白,对方根本没有回复,她也料想没人回复,因为他说集合去了。但是他们当兵的要集合有事情,又不像是假的啊!难道他又没骗我?蓝小蝶感觉脑子很乱,她无意中看到的备注上写着“程戎皓”三个字,不会吧,连这也被他骗了,他骗我说他叫“王厉宏”,说这么久一直没有人相信他。唉,我真蠢,原来他一直在骗我啊,他根本不叫王厉宏!

蓝小蝶不甘心,她克制住想要按下“删除好友”按钮的大拇指,心想,我非得找到他问个究竟。

第二天,蓝小蝶一下班就扑到群里写宣传稿子,同时也在暗中侦查着“军中阿甘”的动静。对方虽然是在线状态,但一整个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蓝小蝶也不愿主动去找她,所以等待几个小时还无果之后,她感到满满的愤怒,但心里却也不留意地滑出了一种失落感。蓝小蝶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想跟他聊天?!算了吧,跟一个满嘴谎话的人聊天?你还是省省吧,写宣传稿吧!

蓝小蝶自我嘲讽并又自我安慰着。她整理好思绪,把宣传稿子写好发给群主“残风月”,还给群主发了关乎宣传活动的想法与建议,可是对方一个回应也没有。

蓝小蝶愤怒之余又有些郁闷,这是招惹谁了,每个人都装清高不理人。蓝小蝶感觉真累啊,就在她刚想倒头大睡的时候,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蓝小蝶心中一惊。

“昨天有事情不好意思,干嘛呢?”是“军中阿甘”发来的消息。

蓝小蝶心中升出一阵窃喜,心想,他这是在解释呢。还问我在干吗?似乎要跟我套近乎。

蓝小蝶,蓝小蝶,你竟然在乎起他了,你太没出息了!

“哦,不干嘛,倒腾手机呢,你呢?”蓝小蝶打出这些字后,有些后悔。哎呀,发都发了,想那么多干嘛!蓝小蝶安慰着自己。

“在挑腹肌呢!”隔了一份钟左右后,对方回复。

看着这几个字,蓝小蝶睫毛抖了一下,心想,这算不算调戏呢?还挑腹肌?了不起么?可她独自一人在屏幕这头脸却红到了耳根。

蓝小蝶镇定住心绪,还是想解除心中的那个疑问:“你们部队不是不让用手机吗?”

“是的。”

“那你怎么能用?”

屏幕上一个“嘘”的手势蹦出来,“偷着用的呢,刚才熄灯就寝了,现在我躲在被窝里偷着给你发的呢。”

看着这串话,蓝小蝶不禁有一些惊讶,偷着用的?她脑子里暂时还理不清在部队里偷着用手机这样一个概念。

她想了几分钟,头脑有点像面糊,还有点放空,但她心中又确信了一些,这个人应该不是个骗子。

“哦,那你小心一些别被收手机哦。”顿了几分钟之后,蓝小蝶觉得自己对手机那头的那个看似虚拟却又真切的兵哥哥越来越有好感了。才这么两次聊天呢?!她感叹自己是太单纯还是太浪漫主义了。

但她并没有放纵自己过多去想,她是那种总愿意去想好的东西的女孩。

其实,“军中阿甘”也慢慢喜欢上这个网名叫“蝶儿”的女孩,但他害怕,他克制住自己不去喜欢她,他怕受到伤害,但是他无法管住自己的内心。他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好些战友“被抛弃”痛苦地结束了无果的恋爱,想到了爷爷曾经鼓励自己的话,他又坚强了起来,看来自己是真的在乎她了,他想。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蓝小蝶和“军中阿甘”断断续续地qq联系着。他们聊的并不多,因为很多时候对方总是由于特殊的事情就突然消失了,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名副其实的幽默的兵哥哥了,而且也相信他一定不是骗子。虽然这种喜欢是那么虚幻,那么没有安全感,但却那么美好。

后来,蓝小蝶主动退群了,因为群主一点没有人情味,没礼貌,蓝小蝶觉得自己就跟对牛弹琴一样,她后悔自己当初白费周章。所以,她慢慢把对王厉宏的喜爱与欣赏转移到了内心某一处小隔间里,她把一些经典的能鼓励自己的歌词抄到一个小本子里,以此鼓励自己。

“军中阿甘”也退了群,因为他们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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