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本家的日子在宋纯熙的眼里过的飞快,仿佛昨日还是刚刚入住,明日就将是新年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宋纯熙家的那些亲戚总算都回到了宋家老宅,她家祖母看到孙子孙女之后又落了不少泪,让她好一阵感慨。原来在她那么小的时候,祖母已经老了,她以后孝顺祖母的时间更少了。
亲戚都回来了,老宅中的孩子也就多起来了,如同祖母所说的那样,孩子一多,家里就热闹了不少。年纪小的闹笑话,年纪大的嬉笑打闹,整个家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哭声喊声。但宋纯熙此时却成了他们中的异类,这个最受宠的孩子,在他们中间却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孩子。
看着那些表兄弟姐妹们排挤自己,宋纯熙也懒得和他们凑到一起,前世她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自己儿子都有了,再装傻和小屁孩儿一起玩泥巴,这种事她可没有兴趣做。所以,他们排挤自己,反倒让她乐得清闲,亲自带过孩子的她可是知道小孩闹腾起来的时候,有多惹人心烦讨厌。
“小姐,您为何不和表少爷,表小姐他们一起在玩呢?”
“不想去。”淡淡的回答背后,掩藏的是无奈,她已经是大人了,再怎么装也装不像个孩子,童真已经不在,还如何和孩子们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耍呢?再者,有些人她对他们前世的积怨太深,再次看到,她知道自己绝对会和他们起不小的冲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不愿意看到那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他们会令她想起她的凌恒,那个命苦的孩子。
宋纯熙眼底的苦涩与无奈,桂枝看不到,宋煜秋却看得到。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沧桑苦涩,宋煜秋总觉得,自从那天小妹来自己院子那天起,这孩子就有些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太对,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走到小妹身边,宋煜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宋纯熙轻轻一躲,小嘴一撅,不开心的瞥了她哥哥一眼,死性不改。看着妹妹的这一举动,宋煜秋微微一笑,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看来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小熙,怎么不去玩啊?”
“不想去。”
“为什么呀?你可知你那些表姐妹们可都等你过去玩呢!”
“骗谁?”
“哥哥何时骗过你?”
“呵呵。”
“。。。。”
“去给你五十两压岁钱,怎么样?”
“不去。”
“嫌少?”
“本小姐不缺钱。”
纠缠了好一会儿,宋煜秋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大人的队伍去了,这妮子真是油盐不进。
在院子里看着那些小孩子闹了一会儿之后,宋纯熙有些乏了,人果然不能无聊,一无聊就容易困。打着哈欠,一路小跑到了祖母的房间,一头扎进祖母的怀中,宋纯熙甜甜的睡去了。这样安稳的日子,真好!
老太太想孙子孙女了,几个旁支的儿女也沾着自己孩子的光,回本家过了趟年。这些人的到来,并不是个个都怀揣着一家团圆的念头来的。
宋启光是宋家三老爷,虽然叫着好听,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小妾生的不成器的东西。宋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就极其不受待见,每次看见他老爷子都没几个好脸色,这次他回来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待遇。宋启光是个没主意没骨头的玩意儿,但是他表哥宋启迪却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角色。今年回本家之前,两个人机缘巧合之下谋到了一笔大生意,这次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求一笔资金来运转生意。
但一个旁系,一个主家最不受待见的的人,想要到一笔数额不少的钱,谈何容易。宋启迪就给宋启光出了一个馊主意,他们二人联手绑架一个孩子,以孩子作威胁换取赎金。
在本家待了几天,通过观察,这两个人把目标定在了离群的宋纯熙身上。两个人策划好,找些吸引人的事物把她引到家里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然后从后门或者别的地方把她带出宋家。
谋划完了之后,他们把计划实施时间定在大年初一那天,这日子正好是宾客上门拜年的日子,家中的大人都忙于应对这些宾客,对孩子的看管自然就松懈了不少,此时动手,是最佳的选择。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宋启光却开始犯了怯,天天担心事情败露,整天吃不下睡不香的。这番折腾下来,到了三十那天,他那本来就被酒色败光的身子骨竟然开始害起病来了。
他这一病,彻底让宋启迪的计划泡了汤,宋启迪不禁后悔起来,当初接着这笔生意的时候就不应该扯上这怂货,本就不是件不容易做的事情,现在被这个没骨气的废物搅得更是一塌糊涂。
思前想后,宋启迪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绑架宋纯熙的计划,他现在急着用钱,没时间再重新谋划一桩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绑架案了。偷偷抵押了自己在京城的唯一一处房产,宋启迪总算是凑齐了一笔定金,看着自己手中那些少得可怜的银票,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唉。。。呜!”在他唉声叹气,心中苦闷的时候,一根木棍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闷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等他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崔氏钱庄的门口了。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坐起来甩了甩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清自己现在的地方竟是一间柴房。看到角落里还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宋启迪缓缓地向他走去,待他上前看仔细了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直接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在他面前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想绑架的宋纯熙!
看着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绑的宋纯熙,宋启迪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流下,脑海中思绪飞转,一个个可怕的阴谋呈现在他的眼前。双手环抱,宋启迪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恶寒,若他的想象是正确的,他头顶上的那个绑架犯的屎盆子恐怕是摘不掉了。如今的情况已经应正了他一般的猜测,锁住的窗户和门,透过缝隙看出去的荒凉小院,这一切都说明他和宋启光密谋绑架宋纯熙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而有人却想利用他们的计划除掉宋纯熙,最后嫁祸给他们。
宋启迪此刻才明白,宋启光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们的雕虫小技,不过是那人手中的一小步棋而已。捂着脸低头不语,宋启迪此刻恨不得打死两个月前的自己,若不是自己一时贪婪,接了那一大笔笑魂散的生意,自己如何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在他自责自懊的时候,他身后的宋纯熙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一双大眼睛迷茫的扫视着这个房间,一段被尘封了许久的记忆,缓缓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这个地方,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