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之际,南阳地区经济地位升高,政治影响也愈益显著。反王莽起义即肇始于这一地区。王莽地皇四年(23)“遣大司空王邑驰传之雒阳,与司徒王寻发众郡兵百万,号曰‘虎牙五威兵’,平定山东”,“邑至雒阳,州郡各选精兵,牧守自将,定会者四十二万人,余在道不绝,车甲士马之盛,自古出师未尝有也”。王邑、王寻军欲由雒阳击宛,然而选择了经由颍川南下的路线。“六月,邑与司徒寻发雒阳,欲至宛,道出颍川,过昆阳。”昆阳之战后,王邑仅与数千人还雒阳,“关中闻之震恐,盗贼并起”(《汉书·王莽传下》)。
东汉时期,“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阳帝乡,多近亲”(《后汉书·刘隆传》),两地间交通联系更为紧密。光武帝、明帝、章帝、和帝、安帝、桓帝皆曾“南巡狩”,汉安帝甚至于巡视南阳途中“崩于乘舆”《后汉书·光武帝纪下》:建武九年(33)“夏六月丙戌,幸缑氏,登辕”;十七年“夏四月乙卯,南巡狩”,“进幸叶、章陵”;十九年“秋九月,南巡狩,壬申,幸南阳”。《明帝纪》:永平十年(67)“闰月甲午,南巡狩,幸南阳,祠章陵,日北至,又祠旧宅”。《章帝纪》:元和元年(84)八月“丁酉,南巡狩,诏所经道上,郡县无得设储跱,命司空自将徒支柱桥梁”;章和元年(87)“八月癸酉,南巡狩”。《和帝纪》:永元十五年(103)“九月壬午,南巡狩”,“冬十月戊申,幸章陵,祠旧宅”,“戊午,进幸云梦,临汉水而还,十一月甲申,车驾还宫”。《安帝纪》:延光四年(125)二月“甲辰,南巡狩”,三月“庚申,幸宛,帝不豫”,辛酉,“祠章陵园庙”,“乙丑,自宛还,丁卯,幸叶,帝崩于乘舆”,“庚午,还宫”。《桓帝纪》:延熹七年(164)“冬十月壬寅,南巡狩,庚申,幸章陵,祠旧宅”,“戊辰,幸云梦,临汉水,还,幸新野”,“十二月辛丑,车驾还宫”。。据《后汉书·安帝纪》记述,安帝延光四年(125)三月“庚申,幸宛,帝不豫”,“乙丑,自宛还,丁卯,幸叶,帝崩于乘舆”,“庚午,还宫”。自叶至洛阳,行程仅2至3日以现今公路营运里程计,汉叶县故址距洛阳超过220公里。,足见河南南阳之间交通条件之完备。
《后汉书·崔骃传》说:“元和中,肃宗始修古礼,巡狩方岳。(崔) 骃上《四巡颂》以称汉德,辞甚典美。”《初学记》卷一三引崔骃《东巡颂》:“升九龙之华旗,巡翠霓之旌旄,三军霆激,羽骑火列,天动雷震,隐隐辚辚。”又班固《东巡颂》也以所谓“六龙,较五辂”,“备天官之列卫,盛舆服而东巡”《艺文类聚》卷三九引班固《东巡颂》。《蔡中郎集》卷二则作蔡邕《东巡颂》。形容乘舆队列规模之雄壮。声势如此浩大的车骑队伍东进以行岱岳之礼,反映河南东向道路的通行能力。
河南交通形势有控引四方的条件,即所谓“茫茫天区,画冀为京,商邑翼翼,四方是营”,“诸夏劲强,是从是横”(《艺文类聚》卷六引崔骃《河南尹箴》)。“四方是营”,《太平御览》卷二五二引文作“四方是经”
《太平御览》卷二五二引作“杨雄《河南尹箴》”。西汉无河南尹建制,“杨雄”当为“崔骃”之误。。“四方是经”与“是从(纵)是横”,正体现出当时这一地区成为全国交通中心的地位。《史记·货殖列传》说,“昔唐人都河东,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国各数百千岁”,“都国诸侯所聚会”。东汉帝王频繁“四巡”的壮举,也正是以这种交通优势为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