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打开门看到远远的站在走廊另一端的涉涧的时候,又条件反射似的将门甩上了,然而像是被诱惑着似的,她趴在门缝向外看,他依旧在那里站着,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有多久,也不知道,他还会站多久……就在她的这个想法从心头闪过的时候,涉涧转身走开了,她失落的倚着门站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涉涧回到屋子里取了匣子,然后走到院子里去。
这所客栈是那一种中间有院落天井,四面是房子的那一种,院子中间有一株特别古老的松树,他取来了铁锹,在那里挖起来。等坑挖得足够大的时候他将木匣子埋时里面,似乎是在埋葬自己的爱人,在埋葬一些过去了的事情。
雪花在这个世界继续下着,然而它们就像是不属于这里一样……涉涧再也没有了踪影,小洛在空落的街道上行走着,年追风坐在空街的胡同的石凳上,他似乎是在发呆,可是,这么冷的天,为什么站在这里呢?
只是,小洛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在这里停留过,曾经在这里哭泣过。
她在他的身旁停下,他低下的头看到了她的脚尖,然后仰起头来望着她“小洛,我们,算是朋友吗?”
“为什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呢?”
“是啊,是奇怪的问题,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着,只是行走着而矣~”他抬起头,眼睛看向小洛,在那一双眼睛里有莫大的悲伤。
她在他的身旁坐下,“虽然我们相遇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
“从什么时候?”追风道。
“从你迅速地收起射出的剑的时候起。”小洛道,眼睛望向他,就像忘着一个相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我的生命是狭小的,从来都来得特别狭小,我一直在想着找到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她讲着讲着低下了头,然后过了好久,她重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有泪水了,睫毛长长的篷着一片雪花,从来都不知道,江南的雪,竟然美丽到这种程度……“到别的地方走走吧~”追风站起身拉起她,“去看看另外一些地方的雪~江南毕竟是不经常下雪的啊~”
于是他们一路地向北,出了城门,来到那片芦苇荡,是啊,就是那个地方,发生着两个人的悲伤与希望,但是他们的事是发生在各自不同的世界的,他们有着不同程度的悲伤的心灵~那片芦苇经过秋风的吹打早就呈现出一副老朽残年的模样来,它们也走过了同样的岁月,如今的它们和当初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同啊。
他看到她的贝壳果然还带在脖子里,放在最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是一枚温暖的贝壳。他那样想着,然后心底就浮起一抹绝望来了~他迅速地向身后倒下去,所有的直立的芦苇全都应声折断,这是一些悲伤的声音,像夜一样让人无从捉摸。她看向他,像一只鸟类站在天幕中俯视大地的一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