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直奔自己脖颈的刀,咸丰帝的心灵顿时生出无尽的恐惧,惶恐不安无限放大,大吼一声:“不要!”
咸丰帝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画面都忽然消散,咸丰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的周围跪满了一地惊恐的太监婢女,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明明已经惶恐的发抖,但却只能低下头跪在地上。而床边,一位面容尊贵的熟悉女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皇后......”咸丰帝立时便认出床边坐着的女子乃是自己的东宫皇后慈安,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眉宇周围的一切都使得咸丰帝顿时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惊恐的深色虽说已经慢慢消退,但是心中还是充斥着一股后怕之感。
“陛下,你方才可是做噩梦了。”慈安皇后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咸丰帝,一只手握着咸丰帝的手,另一只手捻着华贵的帕子替咸丰帝擦拭额头的汗渍。
她的丈夫虽是大清之主,却已然病入膏肓,病重昏迷多日,访遍名医竟是都束手无策,现在忽然惊醒,竟然是从噩梦中醒来,这般想想,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不过这病去的实在蹊跷,恐怕这是命数将尽的回光返照。
“无妨。”咸丰帝摆了摆手,强撑着挺直身子。瘦弱的身躯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显露而出,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顿感天威莫测惶恐至极。
咸丰帝顿了顿扶着额头对着慈安皇后开口道:“朕心神不宁,只怕是前方战事有变,皇后,朕昏迷的这几天里,战事应该结束了吧,令叶赫纳拉氏来见朕,回禀战事。”
听到咸丰的话,慈安皇后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眼神一顿。
叶赫兰重伤回宫,不用过多言辞战况已然明了。慈安还在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告诉咸丰帝这件事情。
跪在龙榻下面的太监听到没有回应,稍稍抬头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慈安皇后,随后那个太监似乎看出了慈安皇后的犹豫,连忙抬头谄笑着道:“禀皇上,前方战事大捷,贵妃与曾大人联手大破长毛贼,石贼已束手就擒,贵妇和曾大人不日便将班师回朝,皇上尽管放心好了!”
太监一番不合时宜却洋洋洒洒脱口而出的言语触到了咸丰帝的霉头,所以话才说完,这太监就看到咸丰目光冰冷无比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毫无感情,顿时被咸丰帝森然无比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意识到不妙。
怒不可遏的他指着太监震怒的吼道。
“来人,将这欺君罔上的狗奴给我拖出去杖毙!”
咸丰帝血气涌上面皮,额头上青筋毕露,再加上脸上血色全无,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感觉惊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这太监一看情形不对,连忙叩头不止,哭喊着道。
然而进来的两名侍卫,却只是遵从皇帝的安排冷漠无比的将太监拖了出去,任凭太监痛哭流涕也无济于事。
见到先前那太监的下场,跪在地上的太监婢女们都吓得瑟瑟发抖,整个身体俯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不用说说话了。众人都不敢发话,一时之间寝宫里面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咸丰帝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皇上息怒,可莫因为这奴才气坏了身子。”
慈安皇后听到咸丰帝突然加剧的喘息声连忙扶着咸丰帝,帮着咸丰帝顺气,担忧着道。显然对那太监的死丝毫不放在心里,在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眼里,人命不过如同草芥一般,更何况还是不男不女的奴才,被抛弃的奴才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朕自承皇位以来,列强欺辱,现在连那些卑贱逆贼都敢忤逆于朕,朕是不是很无用。”咸丰帝双目血红,似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向慈安皇后轻声问道。
“皇上日日勤恳,比之古之君主,可谓是少有的明君,若是皇上无用,天底下哪有有用的人。”
慈安皇后连忙道,咸丰是她的丈夫,哪怕真的无所作为,就算是个草包她能做的也只能是一力支持他。咸丰年青登位时也曾胸怀威志,意指鸿鹄,只是不幸的处在了这个动荡的时代!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满清自道光之后,国势渐衰,有如王小二过年,可谓一年不如一年。先有西夷入侵,后有长毛作乱。
咸丰帝或有中兴之志,然时不予我,却只能徒呼奈何。
“勤有何用,列祖列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还不是被朕败坏成这种地步。”咸丰帝充斥在深深地自责之中,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一国之帝怎可被如此草莽反贼所打倒?”
定了定心神之后,旋即又睁开眼睛:“如实说吧,战事到底如何了,朕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承受不起。”
慈安皇后生怕刺激到咸丰而犹豫再三还是不敢道出真相,只顾左右而言他,想要硬生生的扯开话题:“皇上圣体要紧,还是先——”
“说!”咸丰帝有些愠怒,但仍旧极力忍着不爆发出来,不容置疑的沉声道。
慈安皇后嘴角动了动,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暗道该来的始终要来,挡也挡不住。更何况即便是她瞒得了咸丰初一,也瞒不了十五,只好将战事一一向咸丰帝道出。
等到慈安皇后一一道出前线战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咸丰帝的脸色越发的深沉,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却一言不发,养心殿内,此时正充斥着一股可怕的安静。
龙床旁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皆是脸色苍白,将头埋在地上,此时恨不得找个石头缝子给钻进去,众人恨不得自己现变成透明人,不敢有半点动静。
慈安皇后此时眼睛死死的看着咸丰皇帝,就害怕突然之间发生什么意外。
就这样咸丰帝坐在床上,沉默不发一语已有一刻钟之久。
他越是沉默,旁边伺候他的慈安皇后眼中的担忧便越发浓厚一分,想要上前询问想要替咸丰帝解忧,只是这样的咸丰帝她真的太少见了,沉默不语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此时她也不敢再说话怕惹得咸丰再次发怒,好不容易好了点的身体可是经不起这么的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