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住了我,将我的手握紧,拉近他的唇边,轻轻呵气:“好些了么?”
我的心忽然一痛,旋又有些恨他,忙抽回手,漠然垂下眼帘,盯着他的靴子看。
他不以为意,探手掠过我的脸颊,温暖的手指轻轻滑过,落在我的脖子上:“上次给你做的围脖怎么不戴着?”
“一大早上的,戴它干什么?”
他默了会,悠然道:“想戴的时候再戴。雪大了,我们回帐篷里去吧。”
我摇了摇头固执地还要再看会。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看这世界,有的地方沃野千里,有些地方贫瘠荒凉,很不公平。上天安排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土地上生活,这些人也都做到了,各自安居乐业,生活得很快乐。后来我就想,原来公不公平其实是在人心。”我顿了顿,随意道,“但总有人会觉得不公平,于是他就去争,他用他的势力拉上所有人陪他去争,争那万里沃土,大好世界,不惜流血漂橹,尸横遍野……何其残酷?事实上,悲剧的起因只是他一人觉得不公平。”
他一怔,脸上的安宁与快乐迅速褪去。
“我以前幼稚的想,如果天下都是一样的,那就没有纷争了。你看,这雪一下,天下可不就是一样的么?”
“你说的纵然不错,奈何这是个由人心主宰的世界。雪的假象只能粉饰一时的太平,雪化了,昔日的银妆素裹下,全是斑斑疮痍。倘若你想救世,要么救拯救世人的心,要么就统治他们的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么说,你选的是后面那条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走的是我自己该走的路。”他语气清冷的说。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打趣道:“毕竟,你不是佛陀,你舍不得的东西太多,救不了世人的心。”
他定定看了我好一会,眼中思潮涌动,半晌才道:“是,我舍不得你。”
我啊了一声,迷茫地看向他,但见他目光灼灼,我呼吸一紧,忙别过头去说:“有些冷了,回去了”
说罢,我三步并两步地跑回帐篷,刚掀开门帘,一股热浪并着酒香扑面而来。
“可贺敦,你回来了,快些过来暖暖。”那云见我进门,忙起身迎我,帮我拍身上的雪。两人正忙着,贺鲁已经尾随着进门了。
“大汗。”那云连忙停下来行礼,有些不知所措。
我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掩藏住了先前莫名的不安笑道:“定然是我屋子里的酒香将你引来的。如此,不如将就下在我这里过早。”
“求之不得。”他神色自若的对我说,仿佛没有先前的尴尬。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我的若即脱离,早不以为意了。
我为他斟了一杯酒,然后半眯着眼悉心烤架子上的羊肉。他悄无声息的喝,我即便不看他也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未能出我左右。耐心等那薄薄的羊肉烤得外焦内嫩,刷好酱用小银盘盛了递到他面前,算是曲意讨好。
见我笑靥如花地讨好,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怔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