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行军大总管求见。”
早晨,我尚在酣睡,帐外传来阿如的通传声。
师父一早求见,只怕是有大事相商。我连忙起身,稍做梳洗,穿上长袍便出去接见。刚出帐篷,一队疲兵刺痛了我的双眼。
“可汗……”我脱口道。
那队人马正是额吉的精英,为首的额吉面色惨白,肩上插了半截羽箭。
“皇后陛下!臣额吉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他一见我,从马上翻身滚下,拜倒在地,呜咽不起。
一见此情景,我已经猜到是贺鲁攻破了泥孰部。虽然我早已知道贺鲁会大举入侵泥孰,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出其不意,连片刻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对手。
“可汗请起。”我上前扶起他,“本宫自然会为你泥孰部,乃至我大唐子民向贺鲁讨个公道的。”
“谢皇后,从今日起,我泥孰残部就是皇后陛下的人了,刀山火海,只凭您一句话!”
额吉欲再拜,我阻止了他。
师父一见此情景,心里已经明白了中间过节,忙唤来军医为诸位伤兵治疗,并差人将额吉扶进帐篷治疗箭伤。
一顿忙碌、安置暂且不表(汗,发现偶越发像说书的……话说陈近南,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接着便是洗尘宴会。
酒过三巡,丝竹声残,我问道:“可汗,怎么没瞧见穆雅妲大娘。”
正喝着酒的额吉面色一恸,半晌才道:“她和我的妻子们都被贺鲁掳走了。不但她,泥孰部所有妇儒家口都被他抓走当奴隶,其余不降者均被杀死了。我们九死一生才得以杀出条血路逃生。”
“这……”我一怔,没想到看上去洒脱细致的他残酷无情时居然也能残酷至这个地步,“那么,你的箭伤?”
“正是贺鲁所为!”他愤然道。
“可是,以贺鲁的箭法……”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回去。以贺鲁的箭法,他完全可以一箭射中额吉的心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看我神色颇有疑惑,额吉又解释道,“若非雅妲告诉他你的藏身之处只有我一人知道,只怕这一箭已经要了我的命。”
我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眼神,却发现骆飞和师父都看着我,于是更加不自在,喝酒掩饰。
是夜,师父和前军总管、副大总管以及骆飞挑灯论兵,拟订作战计划。我执意旁听,师父一向纵容我,便让我听着。换做别人是皇后来胡搅蛮缠,只怕要被他军法处置了。
师父深谙用兵之道,他一番演示论说引得几位大将叹服。
“臣闻兵出无名,事则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伏。是故……”前军总管听得兴起,不由插话道。
“薛大人……说白话文就可以。”我汗了一下,打断他。
“薛大人的意思是将贺鲁虐杀掳劫泥孰部的事散发出去,让突厥各部知其恶名,如此一来我们出师有名,容易使得各部降服。”骆飞对我翻译了下。
我点头称是:“那么这事可以让已经归顺的泥孰部人前往各部传播,并游说他们前来归降。草原上那些不满贺鲁,贪图天朝封赏的人只怕会动心。”
“不错!”师父颔首,“至于不肯臣服的部落,则要先晓之厉害,然后再劝服归顺,杀一儆百。”
“臣认为木昆部的独禄为人刚愎自用,只怕很难说服。”薛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先不讨论,这几日先让行游说,再做打算。”师父略一沉吟道,“如此,各位先回帐歇息,明日再议。”
眼见众人散去,我犹豫了一会才说:“师父,我想……”
“不可!”师父阻断。
“师父啊……”我开始撒娇,“大战在即,再救不出皇上,到时候他们拿皇上来钳制我们,我们的处境会很尴尬。再说了,天行可是皇上,落入他们手中,不知道在受什么屈辱。”
“你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凭你一人之力,不但救不出皇上,只怕连你自己都会搭进去。”
“我会小心行事的。”
“不行!”
“喂,我是皇后,这是命令!”
“这是军中,军令如山!”
“不是吧?师父啊……”
“没有商量!你回去吧。”师父挥了挥手,板着一张包公脸。
“我不管,今天让我去也去,不让我去也去。”我起身走到他旁边,重重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你培养了我那么久,我还搞不定贺鲁那个黄毛大叔,那也太逊了吧。”
“……”
就在这时,布帘被挑开。
“苏大人,在下倒有一两全之计。”白衣骆飞缓步上前,“皇后所言有其道理,如今只有皇后才有机会接近贺鲁,救出皇上。至于皇后本人,在下可以保其周全。”
“你?”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