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如今啊,我只望你们都好好的!”
陆承风扶着他,谦恭的应道:“是。”
“你从宴清回来,云婷她,一切安好吧?”天家的人,虽是身份尊贵,却也半分不得自由,云婷表面上嫁给一国之君,自古后宫险恶,依他想来,远没有嫁给一珍爱自己的人来的幸福!
“云婷好歹是南临受宠的十六公主,宴清皇帝对她倒也算尊敬。”
“无恙就好!”人上了年纪,总爱思虑过多,操心孩子!他们过得好,他们才会心安!
“对了舅舅,近日我还会去宴清一趟!”
“此去为何?”
陆承风眼底情绪咋现,若无其事道:“宴清的前任陛下随辛遇刺身亡,我与他倒还有点交情,那人心性善良,朋友一场,我想去皇陵祭拜他!”
杜书言心底一痛:“宴清皇陵又岂是你能去的?”
“只是聊表心意罢了,再说以我的武功,去皇陵外围祭拜下,也不是难事!”随辛未死,他又怎会去祭拜,只不过寻了由头,去成全自己的心意罢了!
杜书言自然是对他信任的,想着三妹那孩子,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也替我给那人,上柱香!”
杜书言原以为那桩往事揭开不提,陆承风不知道他其实是随辛的表哥!这样承风也不会有何不快,人已死,说出来,也只是惹活着的人伤心!再说,他们立场不同,承风是南临的皇子,若传出与宴清皇室有瓜葛,难保南临王心生不愉!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随辛未死,而承风对随辛,动了情!
自随轩登基以来,对朝堂之事事事亲为,勤勉发奋,关注国家大事,体恤宴清百姓,百官皆争相传到,新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啊!
比起随辛,随轩到真的是个好皇帝了!
秦威是宫中的禁军统领,戒严着整个皇宫!是以,他经常混迹在皇宫中,名正言顺!
议政殿,随轩低着头,安静的处理着手边公务,秦威推门进来时,就见他一副朕很辛苦的样子,抱臂望着他!
“行了,这里没外人,别装了!”秦威看不惯他那得瑟的样,哧着鼻,走上前。
随轩也不扭捏,放下手臂,毫无形象的伸手捶了捶背:“真不知道天下人都是怎么想的,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卯时就要起床上朝,子时才能入睡,一天下来,疲惫不堪!朝堂上,还要听那些大臣唧唧歪歪的长篇大论!每次听,我都要拧着大腿,才不会睡着!”
“行了!若不是主子的意思,你想当还要下辈子赶早投胎呢!”
随轩翻翻眼,最后将憋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说,秦楚是不是早就计划着有这么一天了?不然,为何在先丞相收养我的时候,执意要将我的名字唤为随轩?明明你们都是姓秦的!”
秦威倒是笑了:“真为你的智商感到着急,你以为主子是何人?你到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事实上,秦威也是最近才知晓这其中的原由!
那时候,先皇刚过世,随辛初登基。他们都是流浪孤儿,被先丞相收养在府中!秦楚被任命为皇帝的左右手,他们都被秦楚安排了职位!
随轩来的时候,秦楚赐他名为随轩!他们皆以为是主子奉命协助在随辛身边,所以才被赐的皇姓!羡慕了随轩好一阵子!可如今才明白,主子明明那个时候就打算有朝一日,要随辛退位做他的秦夫人,所以早早备了储君人选,也备适时只需!
“哼,当皇帝也就罢了,可每天这些乱七八糟的灾情,水患,要求拨款赈灾的折子看的我是心烦意乱!秦楚什么时候来处理呀?”明明随辛当皇帝的时候,潇洒自在的很!当着皇帝的名,享受着皇帝的皇权,还不用操心国家大事!为何到他这,却截然不同了?
秦威想到自家主子最近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心的提醒到:“等到主子大婚后,自然会来处理这些,你就等着吧!”哎,真想不到,主子要与随辛成亲了!若不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他只当是人胡编乱造的坊间八卦呢!
大婚前一日,秦楚进宫面圣。随轩表示近日政务太过繁多,若秦楚在婚前不帮他处理好,他定是要发疯的!
行至御花园前,远远看见一行人驻在荷塘边。这萧萧冬日,荷塘有何好观赏的?到不关他的事,玄色的袍子行走间,带起一阵清风!
“秦大人!”
秦楚回头望去,就见陆云婷娉婷的朝他走来。后面跟着众多的宫女太监!秦楚不由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停在原地等待。
陆云婷穿着锦色的宫装,又在外面罩上了白色的貂毛大衣,雪白的貂毛更衬得她面如肌雪,艳丽动人!摇曳的身姿,弱如嫩柳,不盈一握!
“娘娘在此赏景?”
陆云婷行至他面前,望着他清冷的面容,心底一颤:“是,宫中无事,闲来打发时间罢了。”
“冬日寒风,娘娘赏景时别着了风寒,秦楚尚有事在身,先行一步!”宫中谁人敢对秦楚的无礼发表意见,一行人看着秦楚离去的背影,都缄默不语!
“听说你明日要大婚了是吗?”眼见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陆云婷终忍不住,呼喊出声!
闻言,秦楚转回身,点头道:“多谢娘娘关心,秦楚明日大婚,在此先谢过娘娘的挂念!”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寒风中,陆云婷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喃道:“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呢!”
议政殿,秦楚远远还没进门,随轩就从里面奔出,向他跑来,一路跑,一路叫:“秦楚,你可算来了!”平日里的成熟稳重被毁的一干二净!还好,旁边都是禁卫军,无人敢说!若是被那些大臣看到,指不定还以为他们随氏的子嗣都一个德性呢!
秦楚脚步不提,越过身旁对着笑意迎接他的帝王,一掀衣摆跨进了议政殿。随轩摸摸鼻子,无奈的跟上。
“秦楚,那些什么晋升官员啦,灾情拨款啦,我实在是处理不来!”
“所以让你学!”
随轩脖子一缩,跟在秦楚身后,他只觉的秦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啊,所以这不在你婚前拉你来教教我嘛!”随轩哪晓得,近日的秦楚根本丝毫不想离开府中,一是就要大婚,他不想离开随辛身旁,二来,占有欲有时候,会在得到手后更易体现!尤其是在这种将要得到,又怕横生枝节的时候!
是以,随轩觉得没错,秦楚对他的召唤,本想置之不理!可又一想,随轩刚登基,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面子,实在有些不妥!所以,即便来了,哪里还能给他好脸色!
龙晏殿里的案桌上,之前并排的两张座椅已被撤去一张,一张正中的案椅霸气的躺在那里!
随轩几步上前,拉开座椅,陪着笑意示意秦楚坐!
“你是陛下,万没有让我坐龙椅的道理!”秦楚在下首坐下,发开桌上的奏章,一边看一边嘱咐!
随辛登基期间,朝务都是秦楚处理,没有谁比秦楚更了解晏清的一切!随轩觉得,秦楚没有自己继位,而是让他来当这个皇帝,很大原因是因为秦楚看不惯他的懒散,想让他不好过来着!
随轩虽懒散,但秦楚这样细致的说与他听,他哪敢不认真对待!于是,一个说,一个记,氛围一下变得很融洽!
良久,随轩扭扭僵硬的脖子,舒口气道:“好在你来说与我听,不然,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是要这样处理的!”
“嗯,堆积的朝务差不多了,后头再有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一个月之内,不要召我!”
“一个月!”随轩一蹦而起:“你一个月不再,晏清还不得乱了套了?”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越位,随轩收了收,无奈道:“好吧,那你离开一个月是为什么呀?”
“我要大婚了!”那张扬的语气,实在不符眼前之人一身的清冷气质!
“大婚不就是明天吗?我知道啊,那干嘛要一个月不在啊!”
秦楚仿佛就在等待此刻,理了理凌乱的衣裳,站起身,微微笑着,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留下一句让随轩风中凌乱的话来:“大婚后,我要陪夫人!”――
晏清秦大人的婚事,名震天下,这日有多少慕名前来观看的民众!因着这秦夫人一直居于秦府,秦大人也并未打算在成亲当日,将秦夫人移居别处,好带队迎亲!这迎亲的环节,便成了携了新妇游街!接收百姓的祝福!
全城的百姓外加慕名前来的游客,将整个泰安城街道围得水泄不通,秦威与秦扬在暗处看着这空前的盛况,低头交语:“秦扬,你说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主子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只管执行便是!”
“话虽如此,若随辛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啊,毕竟是她的婚礼,她却不能出……”
“别说了!担心隔墙有耳!”秦扬甩甩袖子,面无表情的抬脚离去,秦威跟在后面,一路思索,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秦大人携秦夫人一同游街,出动了禁军统领秦威带兵护卫,这样的荣誉,看来新帝对秦大人很是看重呢!
一袭红衣的秦楚姿态闲适的坐在马上,衬得更是面冠如玉,一笑倾城!眉眼里的温情都能叫人溺死在其中犹不自知!偶尔回头看向队伍中大红轿子里的新娘,温柔缱绻!
队伍走过泰安城的大街小巷,在返程路过无人的小道时,后面的队伍一阵叫喊!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秦威抽出佩剑,看向秦楚的眼神都带着某种惧意,主子这是料事如神吗?
“谁敢在此放肆!将人拿下!”
秦楚坐在马上,看着后方的喧嚣,看着队伍当中,那一马当先的黑色,牵了牵嘴角,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有心便能妄想的!
陆承风蒙着面,朝着当中的轿子急闯过去!后面的莫野眼看着他走进对方的人群,连忙挥开几人跟上!
一剑挥开轿子旁的几人,陆承风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把掀开红色的帐帘,急切的开口:“随辛,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