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童儿委屈地说:“我是可以吃,可那是假吃,是用来陪游客助兴的,我自己吃起来无滋无味。吃过后还要清理食道,担心腐蚀我体内的线路,太麻烦了。”
陆多多:“这是我爸和秦叔叔设计的缺陷,天大的缺陷,完全该给你造一副肠胃,尽情享受美食。”
小儒理解地说:“华夏童儿,我们没有责怪你,关键是现在这种处境,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多多:“小儒说得对,我们并不怪你。华夏童儿,你真的也想想,你的脑袋可是顶呱呱的,世界一流的。”
华夏童儿默默地摸了摸头。
公安局影像室内,陆柱、秦刚和几个公安干警正在等候马局长的到来。人们低声议论着,脸上都布满期待的神色。
马局长推门进来,满脸兴奋:“等急了吧?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案情可能有重大突破。”
众人情绪为之一振。
马局长:“根据排查同志的报告,他们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两位目击者。据目击者描述,除了服装之外,那个小孩的其他特征都和华夏童儿相差无几,下面我们马上就可以作最后验证了。”说着转身询问身旁的民警,“两位目击者都来了?”
“来了,就在休息室。”民警说。
“请他们进来。”马局长说着,将头转向陆柱,“这一幕,我想应该很精彩。”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请坐。”马局长客气地招呼两位目击者,随即吩咐道,“开始吧。”
大屏幕上,出现了华夏童儿的形象。
一男一女两位目击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请二位仔细看看,像不像那个武功超群的小孩儿?”马局长问。
男目击者又辨识了一下:“有……有点儿像。”
女目击者附和:“基本上差不多,只是……不是这身穿着。”
“好。”马局长指着屏幕,“把衣服给他换了。”
屏幕上切换出身穿现代服饰的华夏童儿。
“就是他!”两位目击者异口同声叫起来,“绝对没错!”
人们兴奋地议论起来。陆柱和秦刚对视着,轻松地吁出一口气。
“报告马局长,有位中年男子,要找负责人,说有重要情况反映。”一位民警进来报告。
“重要情况?”马局长追问,“他没说是哪方面的?”
“跟华夏童儿有关。”民警说。“他说他是度假村的,叫司马正平。”
“呵,司马老板亲自来了,快,请他进来。”马局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三个小伙伴闷坐在屋内,冥思苦想,思索对策。
“干脆回去坦白了吧。”小儒忽然冒出一句。
“不行!”多多断然否定,“你呀,怎么老就想着坦白呢?我们又没有干任何坏事,只不过有点儿好奇。‘重回五千年’这么诱人的科学成果要是有谁不好奇,肯定是神经病,是傻子,是植物人。再说,我们已经把华夏童儿复活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华夏童儿,你说是不是?”
华夏童儿罕见地皱起了眉头:“其实我也很矛盾,回去呢,世界上好多东西都没看见,连城市的模样都不知道,还有你们说的那么多好玩儿的地方,再说,回去秦叔叔他们一发怒,万一真的不让我复活了,我就永远消失了……可是,如果不回去……”
“不回去呢,也怕秦叔叔和我爸发怒,是不是这样想的?”多多讥笑道,“回去不回去,总之他们都要发怒,你这话等于没说。”
华夏童儿瞥了一眼多多,轻轻叹了口气。
“华夏童儿,你想想,等你把满世界都跑遍了,该看的看了,该玩儿的玩儿了,再回去面对他们发怒,听候发落,也就值了!还有,到时他们一看你增长了那么多实际知识,当导游更称职了,坏事变成好事,功大于过,肯定会从轻发落。”多多说得眉飞色舞,得意地转头问小儒,“胆小鬼,你说,我这番道理是不是讲得很精辟?”
小儒嗫嚅着:“你这番道理是有点儿煽动力。”
办公室内,司马正平正襟危坐,结结巴巴地叙述着:“当时,我的脑子怎么就短路了呢,我向民警同志报告说,小华是游客,其实他根本……根本不是游客,是我儿子的同学。我儿子就是那个瘦瘦的,戴副眼镜……”
“你儿子我们知道,你接着说那个小华。”马局长将话引入正题。
“好,说小华。”司马正平挠挠头,费力思索着,“对了,那个小华还不和我们一道吃饭。”
秦刚插话:“那他究竟吃没吃饭?”
“不知道。说是单独吃,理由是他患过肝炎。”说着,司马正平叹口气,“我今天掩护小华是有私心,怕事闹大影响我儿子,唉,我这不是在欺骗政府吗?知情不报,我后悔死了。”
马局长:“司马先生,别想得那么严重,依我看,你既没有欺骗政府,也不算知情不报,当时的情况特殊,护着儿子的同学,避免事态扩大,这很正常,再说,你把善后事宜也处理得很好,现在又主动给我们提供重要线索,应该表扬,奖励。”
“马局长,我要声明,我决不是冲这钱来的。我不要钱,我才在儿子面前说得起硬话,”司马正平憨憨地一笑:“我要讲的是诚实,良心。”
一个女民警走进来:“马局,我们查过了,陆多多班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小华的同学。”
马局长将拳头往沙发扶手上轻轻一捶:“这下是铁板钉钉了。通知杨队长,马上出发,全方位监控度假村,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三个小伙伴仍在商讨。
多多着急地:“华夏童儿,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决定不回去了?”
华夏童儿坚决地点点头:“决定了。”
“小儒,你呢?”多多望着神色沮丧的小儒,“别这样,像只缩头乌龟,你是男子汉,什么叫男子汉?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近视眼的度数往上加。”
小儒扑哧地笑起来:“我真佩服你,多多,这么紧张,我都冒汗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你是想叫我哭?叫我愁眉苦脸?陆多多是那种人吗?”多多夸张地哈哈大笑,“陆多多笑对人生艰难险阻,天不怕地不怕,老虎屁股摸一下,大家睡觉!”
“恐怕……不能睡了。”华夏童儿眼中透出警觉。
“不睡觉,那……打斗地主?”多多仍在嬉笑。
华夏童儿摇摇头没有吭声,他在思索着,眼中透出了少见的沉稳……
几辆警车快速驰出公安局大门,没有警笛鸣叫的威严,只有风驰电掣的紧迫。
多多、华夏童儿和小儒走向度假村大门。
小儒悄声道:“华夏童儿,你真有些难捉摸,一会儿稳坐钓鱼台,一会儿又风急火燎催我们离开,事情真有那么急迫吗?”
华夏童儿:“我下决心不回去后,心里反而平静了。我把前前后后所有的情况梳理了一下,感到问题确实紧迫,我甚至怀疑你爸已经去城里报告了。”
“瞎蒙。”多多不以为然地说,“司马叔叔喝了那么多酒,早就蒙头大睡了,想当叛徒都是明天太阳晒到屁股的时候了。”
华夏童儿:“多多,不能现在就下结论,我认为……”
华夏童儿话音未落,小儒叫了起来:“快看!大门虚掩着,是有人出去了!”他说着掉头往车棚瞄了一眼,“是我爸跑了,摩托车都不见了!”
“怎么没听见发动车的声音?”多多问。
“他是推着车出门的,就是怕惊动了我们。”华夏童儿分析道。
忽然,远处射来汽车前大灯强烈的光束。
“已经来了!”多多向华夏童儿跷了跷大拇指,一挥手,“天才,快跑!”
三个小伙伴迅速奔出度假村,向左面潜入到一片浓密的树林里。
接近度假村时,汽车便熄灭了远光灯,缓缓地滑行到大门口停下。
马局长、秦刚和司马正平等人从车内匆匆跨出。
马局长招呼着迅速聚集在面前的干警:“大家注意,不要发出任何响动,分头控制度假村所有出口。今天晚上谁都不准擅自行动,千万不能惊扰和吓着孩子们。等天亮以后,听指挥部的命令。”
民警们悄无声息地向度假村两侧包抄过去。
“司马先生,你仍然回到你的房中休息,不要开灯,千万不要弄出声响。”
司马正平:“马局,在车上你都教我好几遍了,傻子都会小心的。再说,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们围住了,这几个小家伙能往哪儿跑?等天一亮,几个孩子,哇——就举手投降了,嘻嘻……”他情不自禁又笑出声来。
“嘘——,”秦刚用食指压住嘴唇,“小声点儿。”
司马正平一伸舌头,转身悄悄迈入大门。
“怎么样?你爸天生一副叛徒相,不是吹,我一看一个准。”多多瞟了小儒一眼。
小儒自觉理屈,不再争辩。吁出口气道:“好险哪,再晚那么一点点,我们全都当俘虏了。”
“当俘虏我们就投降呗,有什么了不起。”华夏童儿笑道。
多多:“华夏童儿,你太机智了,临危不乱,跟你在一起,真好玩儿,刺激,过瘾。”
小儒也附和道:“华夏童儿,你确实有大将风度,指挥若定,沉着冷静。多多呢,自以为是假老练,还叫我们睡觉呢。”他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神态,嘴里发出呼噜声,“呼—呼,不准动,举起手来!哇,不要开枪,我投降,我投降……嘻嘻。”他抓住时机也将多多嘲笑一番。
“认输认输,终于被你抓住把柄了。”多多无力反驳,引开话题,“小儒,你看这个情节像不像我们平时看的惊险片,华夏童儿算得上一个天才的中国版007……”他忽然想到什么,自语道,“这么看来,秦叔叔也该是块间谍的料吧。”
华夏童儿用手掂了掂小儒的书包:“你怎么又背这个东西?”
小儒:“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多装点儿东西,有备无患。”
“你真细心。”华夏童儿一把拉过书包背带,“我来帮你背。”
多多:“啰唆,像个女娃儿,里边是不是口红,摩丝,还有发夹?”
华夏童儿:“多多,别瞎扯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快走!”
马局长一帮人坐在车内打盹儿,此刻,天边已抹上一片红晕。
“跑了跑了!”司马正平惊慌失措地跑出来,“马局呀,人早就跑了,全跑了!”
“全跑了?”马局长睡意顿消。
“这里,还留了一张纸条。”司马正平将一张信笺纸递给马局长。
马局长念着信笺纸上的文字:“华夏有颗好奇心,游览世界见识增,回来做个好导游,叔叔伯伯放宽心。”
秦刚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口气:“这个鬼机灵!”
马局长打个哈欠:“还是怪你呀,秦博士,这就是你一手炮制的干儿子。”随即无奈地一挥手,“杨队长,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