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如何的害怕,无论我如何的不情愿,我都无力扭转局面,马车一路颠簸着我奔向不知名的地点。
我感到了麻木。
痛恨命运痛恨到极致之后的麻木。
在命运的转盘里,我的个人意志是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承转起合中的我只是一件道具。
我的感情无人关注,这就是所谓的情劫吗?这般的残忍。天尊大人们,敢问天人的福祉何在?如果说身为天人要经历这般的痛楚,那么我情愿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怒火在心中翻滚。
脑海里忽然弹出一段对话。
师兄似乎是微微的叹息着的:“若无苦楚如何算得上是劫难?若不感知劫难如何体恤凡间冷暖?”
“我修我的仙,凡间种种同我何干?”我愤怒的咆哮,“我只要胤禛,你打掉我的仙籍好了,这样窝囊的天人不做也罢!”
“凡劫数种种,命中自有定数,如何由得你?”师兄叹道,“遇劫难,以悲悯之心化解,劫数自然消除。”
我仍旧在咆哮。“既然一切自有定数,你如何助那狗皇帝打碎我的元神?若一切自有定数,你如何唤我醒来告知我元神已碎?这就是你的悲悯之心?你若有悲悯之心便不该打碎我的元神,凡人是无法碎我真元的。你若有悲悯之心便不应唤醒我,我不醒便不知前尘旧事,我不醒便化作春风,如今你唤醒我,是要将我化作戾气吗?这就是师兄所谓的天道,这就是师兄所谓的悲悯之心吗?”
师兄深深叹息:“你历劫遇阻,紫微星要你亡故,身为你的监法官,师兄不可徇私,只得依照天命打碎你的真元。此番情劫之中的种种劫数皆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
我愤怒的打断他:“历劫时你们封了我的记忆,若是我记得自己是天人,记得这是我的千年情劫,我一定牢牢地死守在胤禛身边,必然不会对出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子说话!”
师兄大笑道:“这脾气倒是像足了我娘。碧落,你这脾气可得好好改改!师兄替你的元神寻了一个去处,你且去,暂且忍耐,时候到了师兄再带你回来。”
我怀疑的瞪他:“监法官如何这样好心?”
“碧落,我是监法官,也是你的师兄。这一次,依旧没有前尘旧事的记忆,碧落,你好自为之。”
“师兄——”
“碧落,一定记得,今日的因往日的果,今日的果往日的因,小心谨慎方可度过劫数。”
马车猛然刹止。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撞在了墙壁上,脑袋狠狠地砸在了窗子的木头角上,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师兄,是你在提醒我吗?
师兄,我此刻方才感到情劫的惨痛之处。悲悯之心到底是什么?是平和吗?面对种种波折我如何能够平和呢?
车帘被掀了起来。
两盏灯笼晃了过来。
一个男子过来抱我,我紧紧的闭上眼睛。
另一个说道:“怎么都不动啊,别给弄死了啊。是不是扎得太紧了给弄没气了?”
抱我的男子说道:“没事儿,闻了醉缠绵就是这样。”
“还是给松开吧,别给扎坏了,回头主子爷饶不了咱们。”
两个人将我站到地上,一个扶住我,另一个开始用刀子挑开我身上的绳索。
我偷偷的打量四周,空旷的野地,周围没有任何人,如果趁他俩不备或许我有机会夺到马车。如果不动手,那么我的逃跑机会为零。
男子割开了我身上的绳索,我就势软软的向地下一瘫。
割绳子男子说道:“主子爷怎么还没来?”
在我背后的男子笑道:“是咱哥俩手脚麻利抢在前头到了,主子爷见了准要好好地赏赐!”
我的右手已经摸到了匕首。
我猛地站起身狠狠地踢中对面男子的下体,女子防狼术的必杀绝技!
男子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我身后的男子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用力将匕首插进他的身体。
他立刻嚎叫着松开了我。
第一次插人,心口泛着恶心。我的匕首插到哪里了?是他的背还是腰?
头晕脑涨的跑向马车,头发猛然被揪住。
我的匕首呢?是,匕首已经插到别人身上了,我挨住疼,努力反手去抠那人的眼睛,不知道抠到了什么,那人骂道:“臭****!”然后将我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连滚带爬的扑向马车,脚下一绊跌倒在地,胸口吃痛连脑袋都跌得疼。正要爬起来再跑,一双皂角色的鞋子忽然出现在我眼前,胤禛来了?
我激动得抓住他的腿站了起来,猛地抬头,不!
不是胤禛!
是胤禩。
他的身后是七八个提着灯笼的家丁,难怪我忽然能看清他鞋子的颜色。
我向后退了几大步。
胤禩的面孔上没有表情,他慢慢的说道:“碧落姑娘,好利落的身手,好狠的心肠,难怪我那十四弟对你念念不忘。”
“八弟如何叫我碧落姑娘?我是皇上指婚给雍亲王的格格,即便是担当不起您的一句四嫂,可是也不该直呼我的名字,您说是吗?”
胤禩大笑道:“有意思,来,请碧落姑娘上路吧。”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您是要送我回雍王府吗?如此多谢了。今日圆明园里来了歹人将我劫持至此,多谢您的搭救。”
胤禩笑了片刻冷下面孔:“实不相瞒,并不是什么歹人劫持,是我的十四弟在军中寂寞了,邀请姑娘去做伴而已。”
竟然如此无赖!我气得脑袋发昏:“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是胤禛的妻子!快点送我回家!”
胤禩怒喝道:“圆明园的刘氏早已丧命火海之中,你如何是雍亲王的妻子?”
什么?丧命火海之中?他们竟弄了假人烧得面目全非来替代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