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园里,总会有几处角落是一般人会避而远之的。
金采恩与范又亨坐在长椅上,他带她看了医生,脚包裹地像是打石膏一样厚,如果她可以活动自如,逃跑绝对是首要之道。
「呵,妳能保持这样的想法就好了。」
金采恩抬头,「阿飘」坐在树枝上笑着,他回复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而不是在餐厅时的血肉模糊。
这样的他,不让她害怕。
撇着嘴,不是很喜欢自己被看穿。
「他是我弟弟,叫范涌亨,」金采恩这抬头的大动作,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看不见了吧?范又亨顺势切入主题,「我们三个好好谈谈。」
基于能三方协商的可能,范又亨坐在离金采恩两公尺远的同张椅子上,让范涌亨可以稍微靠近,坐在他们上方的树枝上。
「我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金采恩苦笑,指着自己不便的脚,表明自己是非自愿跟他们谈,最后手心朝上一摊,耸耸肩,无奈地说:「说吧!要谈什么?」
「他在八年前,我当兵的前一晚过世,是我造成的。所以,每晚七点以后,我让他借用我的身体去做他还在人世间想做的事,尤其是孝顺父母,这八年来从未间断过,除了上次和今天,都有妳出现的晚上没有,也因为这样,所以我对妳很好奇,想知道妳和涌亨之间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金采恩与范涌亨异口同声地回答。
金采恩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想跟「阿飘」有这种默契,说什么孝顺父母,每天泡夜店能孝顺父母才怪!
「那就奇怪了。」范又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不奇怪。可能因为我是阳年阳月阳日生吧!很多人都说我妈是被我克死的,也许是因为这样,有我在的时候,祂才无法近你的身,我阳气重到连鬼都怕。」金采恩故做轻松,但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苦涩,「好啦!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当然还有别的事;那天,妳是不是想对我仙人跳?」范又亨还想知道,她是不是像范涌亨说的设计他。
「呃?如果你指的是饭店的钱,那笔钱还在,我会还你。」金采恩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无奈行动不便,想逃也逃不了,「而且这件事,以后再不会发生,我保证。」
范涌亨才算是表姊的仇人,如果他们是在夜店遇到的,那么当时应该是范涌亨所为;所以要教训的应该是范涌亨才对?金采恩瞪了在坐树上的衪一眼。
「我不是在跟妳要钱,我想知道妳有没有设计我,为何房间里有DV?是不是还有共犯?」
「我……我有特殊癖好,不行吗?」共犯?她怎么能抖出来?表姊为了衪还怀孕堕胎,说什么也不能抖出来。
「妳想的事,不可能发生。」范涌亨读了她的心,「虽然我很喜欢泡在夜店把妹,但这身体还有我哥的魂在,我根本无法让任何人怀孕!所以,妳不必再为了这种幼稚的『报复』来接近我哥。」
就因为他「借用期间」无法动任何女人,所以他才会更积极地想要完全占有哥哥的身体。
范又亨原本日渐虚弱的灵魂,却因为她的出现产生了变化,他能借用的时间愈来愈短,他不敢告诉范又亨,只好消极地去找金采恩麻烦,要她离范又亨远一点。
「你!」手指着范涌亨,金采恩瞠大双眼,她根本没打算说出「报复」的事情,却被他毫不保留的拆穿,「不要念出来!」
「不可能,我就是心直口快。」范涌亨不配合,这两个多月跟着她,看到她被自己表姊设计而不自知,很想点醒她这个笨蛋别配合她表姊来接近范又亨,但天机不可泄,衪无法直接说出来。
「你们说的怀孕、说的报复是指?」范又亨专注于她多变的表情上,思索着她说的怀孕是不是指上回那个晚上?
她……怀孕了?那报复又是怎么回事?
「哥,我看你就别再追究此事,你们两个都是受害者。」范涌亨最多只能说到这里。
受害者?
思考着范涌亨的话,意思是表姊那晚故意没来,让她白白被范又亨给……
「妳知道就好,」范涌亨幸灾乐祸,「现在的社会,还有妳这么单纯的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件事情,我需要回家了解一下。」金采恩思沈不住气,从椅子上单脚摇摇晃晃就站了起来,想回家问个清楚,她其实也对涂在酒杯上的药有点好奇,只是不敢说出来。
「你们在沟通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吗?我说了是三方谈。」范涌亨说她也是受害者?那主谋是谁?
他听得是一头雾水,见她站起来,直觉反应就是上前搀扶她,不小心让范涌亨离得更远。
「如果你知道是三方,就离她远点!」树不够高,范涌亨摔下来,在远方吼着。
「对不起。」范又亨迅速地收回搀扶她的手,让金采恩一时重心不稳跌在他身上,再滑坐在地,这下子范涌亨不知被弹到哪去了。
「好痛……」金采恩算是耐痛型的,他这一松手,导致她二度伤害,按着受伤的脚踝,眼角忍不住渗出泪水。
「对不起,妳没事吧?」如果怀孕,这一摔还得了?
金采恩疼到嘴巴忍不住叨念:「我绝对没有对鬼神不敬之意,但你可不可以先顾及活人?」
遇到他们兄弟都没好事!
「对不起。」范又亨一个低身,又抱起金采恩。
金采恩倒吸了一口气,并赏了他胸口一记粉拳,「你是抱习惯了是不是?都没先问我的意思。」
「我自行判断妳不良于行,还是妳想叫救护车?」
「不用了,浪费医疗资源!」一点扭伤而已,需要叫救护车吗?就当做他喜欢练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