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又亨一回家,没说话,直接走回房间。
看到他这么早回来,又是一个人,金采恩便心里有谱,倒了杯温水跟着走了进去,见他坐在床边,双手摀着脸,一副痛苦的样子。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金采恩把水放在一旁,坐在他身边,伸出手轻拍他的背。
这触感……怎么会?金采恩把手贴在他脖子上,再次确认。
怎么会又发冷了?师父明明说有爱的保护罩,他便不会再被附身。
莫非他忘了她之后,就断了他们之间的爱,那些魂魄又找上他?
「什么都可以忘记,就是不准忘记我。」金采恩立马改口道。
此时范又亨抬起头,他脸色泛青,嘴唇发紫,她从没见过他这样,范涌亨也从未让他变成这副模样,金采恩用力的抱紧他,哭了出来,「我们去找师父问问好吗?但你记得师父住的地方吗?」
呜……他只带自己去过一次,她不记得路!
她好气自己不灵活的脑袋!
「呜……你怎么变成这样?恶灵滚开!」
她好像一颗暖炉,这种感觉好熟悉,不过她在他耳朵吼得好大声,耳朵嗡嗡地发出抗议,挤压自己的柔软不断地激发出他的贺尔蒙,他不想离开这种暖意,但也不想踰矩。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想推开却不自觉往上游走。
「又亨?」金采恩突然拉开距离,他的手正巧停在尴尬的地方,他隨即巧妙地收回。
见他已恢复正常气色,她擦干眼泪,「在你记起我之前,不准去公司。」
「我是怎么了?」恶灵滚开是解除催眠的指令吗?
「快被鬼附身的前兆。」她主动与他十指交扣牵着,「你暂时不能与我分开。」
「嗯。」他没有挣脱,慢慢地收拢交握的手。
她说自己快被鬼附身,身体才会有此种反应。
难道,他的方向错误了?
他一直以为蔡特助是靠催眠控制大家,其实他是养小鬼?
往后倒向床铺,范又亨闭上双眼,他的头真的很痛,一下子海量记忆涌入,他拼凑不了前后顺序,皱起眉头说:「我很混乱。」
「去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金采恩念在他还是「十七岁少年」,便维持坐姿不动。
他说了公司所发生的事,还有李加进说的那句话「偶淹瓮。爱为一翁。」
没想到,她一听,就听出所以然,那句是隐藏声母,正确应为「有监控,代罪立功」。
「原来妳不笨。」范又亨另类表扬。
「我有阵子待在育幼院,很多孩子都发音不全,讲话都像这样,一听就明白。」原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笨,她不高兴地掐了交握的手,「所以你也不要感觉太挫败。」
「所以妳还是笨?」
「你能不能换点形容词?不笨都被喊笨了。」亏她给他台阶下。
「蠢,竹本,春虫虫,妳自己挑一个。」
幼稚!唉,她干嘛跟一个「少年」计较?
「我在参与你的过去、我在参与你的过去、我在参与你的过去……」
「妳在干嘛?」
「帮自己洗脑,你以前嘴巴就是这么毒!」
范又亨恢复坐姿,「我以前从没对妳毒舌?」
「当然……应该,没吧?」很认真的回想,她这颗脑袋想不起来,即使有也记不得吧?
可是现在怎么那么在意?
是他失忆还是她失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还需要思考,还回答「应该」?
「不讨论这个,公司妳进不得,我若单独行动,也会受到迫害,妳有什么建议?」
「我想到的方式,是去找『师父』帮忙,可你记得路吗?那是一间挺偏僻的住宅──」
「不记得,」范又亨打断她,「换别的。」
「没了,只想到这个。」金采恩回得甘脆,脑容量有限。
「不是还有个代罪立功的学弟在?」范又亨看了她一眼,感叹:「我当时为什么娶妳?」
「啧,当然是要突显你的『聪颖』啊!」金采恩没好气的说。
…………
范又亨与金采恩坐在咖啡店里。
李加进也在,只是他与他们不同桌,他与范又亨背对背,却能以适当的音量与对方说话。
李加进拿着手机,假装与人通话,范又亨则假装和金采恩对话。
范又亨:「你怎么躲出掌控?」
李加进:「宝贝,上次你给我的『订情物』我还留着啊!」
金采恩配合演出,搅动咖啡,语气无奈:「我这不是又被你抓回来了?」
什么订情物?金采恩超想把咖啡泼过去。
范又亨:「你要他还是要我。」
李加进:「我这不是负荆请罪了?」
金采恩:「人都在这里了,你说呢?」
范又亨:「人在心不在,要躯壳何用?」
李加进:「你要我怎么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
金采恩回的煞有其事:「如果你对我温柔点,我再考虑把身心灵都交给你。」
两边的对话,范又亨都有听,金采恩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他突然有些失神,忘了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