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就趴在小桌子上哭,人说狗改不了****,陆恒怎么就永远改不了撒谎呢!这一件事情他在骗我,以前到底有多少件事情,他都是在骗我的,他怎么可以做到这么面不改色。
我一直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么,难道就是忙着相亲,忙着把老戏码再上演一次,这边睡着我,那边悄无声息地就和别人结婚了?
我知道有一种占有,差不多就是,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但我从来没打算跟你结婚。难道陆恒对我就是这样,从头到尾都是这样?
我觉得很受伤,本来不确定的事情,因为受伤,而自动脑补成真。
Yoyo晃我的胳膊,她说:“出来了出来了,那俩女的还在那儿坐着。”
Yoyo的意思是,陆恒从接完我的电话,就和那两个女人告别,然后自己走出了咖啡厅。可是我不愿意抬头去看了,我本来是很期待陆恒发现我就在附近的,我们都两天没见面了,我想知道这样偶遇,他的反应是什么。
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被他看见。
陆恒开车走了,Yoyo抱着我哄我,“别哭了,其实有句话我不敢跟你说,我觉得你们俩这样,迟早是会分手的……”
我被Yoyo打击了,但似乎确实是Yoyo说的这样。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想过了,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受不了了我会跟陆恒发脾气,陆恒也会受不了,渐渐地就谈崩了。
所以当初我们俩因为没有钱吵架,现在有钱了,一样是要吵架。因为女人和男人要的东西不一样,我跟陆恒,现在很有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Yoyo看我难过,她说,“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清楚吧,说不定那是亲戚之类的。你别听我的,我就是瞎说,你看我自己现在这个熊样。”
自嘲,让Yoyo也觉得很难过,一想到Yoyo比我还可怜,我就不好意思哭了。我抹了抹眼泪儿,说:“算了,真有什么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Yoyo叹了口气,她说:“早知道就不让你出来陪我了。”
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在Yoyo面前这么说是我要面子,但在陆恒面前,我忍不住要真相。
陆恒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又跟他吵了一架。我的本意不是吵架,我只是想问清楚他白天到底和什么人在一起。
陆恒不直说,就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和张一帆在一起,气死我了,我就说他放屁,我说我都看见了,我说你这张狗嘴里永远都吐不出一句实话,我再相信他嘴里一个字,W市明天就地震。
他说我是不是有病,闲的没事儿现在也干起跟踪来了。
我说:“我要找工作,是你不让我去的!”
他说:“我能养你你还工作什么啊!外面受了闲气就回来找我发火!”
我说:“你就说你白天是不是在相亲!”
他还怒了,“就是相亲了怎么着!你还想管什么,还想管什么,你再管,再管?”
“对对对,我管不着你,我滚蛋行了吧。你爱找谁相亲找谁相亲,我赵紫妍是个屁,配不上你!”
陆恒把我瞪着,“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
我嚷嚷:“我不过了,你自己守着个破房子和一堆破钱过去吧!”
陆恒没觉得守着破房子和破钱哪不好,他说他妈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也没我这么多破事。
我说:“那你就照着你妈那样再去找一个!”
我摔门而去,打车冲回了我妈家,在车上的时候陆恒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赶紧给他滚回去,我就较上劲了,跟他在电话里又是一通破骂,好嘛,关系彻底僵住了。
到家以后陆恒就没再找过我。我在家糊里糊涂地过了几天,这个年马上就过完了,有人发现我在村儿里出没,正好碰上老同学,说十五那天大家在外面订桌有个初中同学聚会,盛情邀约我出席。
去,为啥不去,去看看以前那帮猴崽子都过成什么样,也去拓展下自己的生活圈子,自从辞了工作以后,我的脑袋里就只有陆恒陆恒陆恒,我还是赵紫妍么我!
同学会变了味儿,拆掉一对儿是一对儿。
我去参加同学会了,时隔整整十年的初中同学会。我琢磨去看看,大家伙儿都混得怎么样了。
混的好的都一个样,有钱有势有漂亮老婆,混的不好的,千姿百态。
我们当初上的破学校,出不了什么有出息的人,最后上大学的都没几个,所以大部分人,混得都不好。
混得最好的是小锐,家里有现成的基础,只要他好好利用,生意慢慢就做起来了。我是个女人,就不用比混得好还是不好了,跟当初的女同学一起比比美貌就足够了。
所以我和小锐,基本成了这场同学会的焦点人物,并且,我们两个都没有结婚。
看见小锐,难免想起些以前的事情,从我们还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想起。那时候可真好啊,摸鱼打鸟的,一帮村炮,成天觉得自己是学校里挺了不起的人物。
娃娃脸就是好,二十六七看着还跟二十出头似得,不知道小锐打算这个样子长到什么时候,我都没法想象,他老了会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就还是拐到陆恒身上,当初要不是陆恒,我和小锐是什么结果呢?可能不是陆恒,因为别的人别的原因,来插一杠子,大约我和小锐也终究是会分手的。
所以早恋不好,恋得早分得早,这是多数情况。
同学是最三八的存在,上学的时候三八,毕业了依然三八,有人说小锐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差个漂亮媳妇了,有人干脆在饭局上唱起了同桌的你。
小锐现在挺有那种有钱人的风范的,就是说话做事言行举止都是淡淡地,但玩笑该开照样开,也会很乡土地哈哈大笑,一样很会照顾人。
我就坐在他旁边,哪个欠揍的安排的座位。小锐会帮我夹我够不着的菜,很偶尔地跟我说两句话,告诉我一些同学后来的趣闻。
这里也点了一道拔丝玉米,是我很久以前特别爱吃的东西,于是我想起了陆恒。想起他,就心情不大好,喝了点酒,心情越来越不好。
他们吃完饭要去唱歌续场,有孩子的都着急遁走了,我没孩子,但是我也想遁。小锐拦着我,说:“你有事儿啊?”
我没什么事儿,我说我想回家睡觉,他问:“你男朋友呢?”
我就低头笑了笑。我并不想说我和陆恒已经分手了,我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在吵架,等气消了,没准儿还能和好。但谁先消气,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小锐说:“一块儿去吧,我正好送你。”
我家距离小锐家确实非常非常近,就隔着一条巷子,这个时间本身就有点晚了,又是在村儿里,小锐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不安全,不如去坐坐然后一起回去。
其它的老同学听见我们对话,不走的也过来起哄,“对啊妍妍,一起去吧,十年才聚一次,下次见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这么忙。”
我觉得有些人,也许从此以后见都没机会见了的。这个劝我留下的,是当时和我关系非常好的一个女同学,就是闺蜜那种程度。只是后来人家上了大学,我在外面瞎混,觉得有了距离,所以渐渐疏远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挺想她的。我记得有一年,她上大学放假回来,我们在街上偶遇,她看见我和小锐他们混在一块儿,我那时候还是一身差不多非主流的打扮,她当时就哭了,她说:“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她哭过那次以后,我们再没机会见面,顶多网上聊聊,但我一直还是记得她那两行眼泪留给我的感动。
她都张口说话了,于是我应了。
到了KTV,小锐去点了个大套餐,我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大家就唱歌说话。我现在不爱唱歌,以前刚出来混的时候,我是很爱唱歌的,现在可能对唱歌腻了,一般人起哄,我都不带唱的。我总说我不会,说唱歌能吓死人,其实没那么夸张,就是不想。
我很老实地坐在这里,有人过来碰杯喝酒,我就随便应付一个。
然后有个男性老同学坐到我旁边来,跟我聊天,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呀,现在怎么这么漂亮了呀,他还说早知道我以后这么漂亮,当年就追我了什么的。
我挺礼貌地在应付,我有点头晕,今天这酒喝得有点没节制,主要是刚才在饭局上喝的有点多了。有些人的嘴巴很大,除了喝酒才能堵住他的嘴。很多时候,我为了少说两句废话,就直接喝。
这个男同学说着说着,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装模作样地揽我,贴在我耳根子上跟我说话。我记得我以前跟他也不怎么熟的,要是很熟的朋友,真打打闹闹了,我顶多觉得这个人可能脑子缺弦儿,还拿自己当小孩儿,不清楚男女有别,但不熟悉的,他这么着,就明摆是在耍流氓了。
我说自己要点歌,从他旁边跑了,坐到点歌机附近,但并不打算点歌,而且点歌机这边有人。
于是我就单纯地换了个地方坐,这旁边就是小锐。小锐可能是看见什么了,他对我说:“你就坐这儿,别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