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累,甚至有点虚脱。口干,想喝水,但很懒得起来找水喝。我背对着他侧躺,他平躺在我身后,有一只手臂可能是无意识地枕在我脖子下面。
本来我想睡觉的,可是脑子被一些问题搅得清醒了。我开始想这算什么,江北这样做算什么,想表达什么,还是只是出于身体本能的欲望。
这之后呢,我们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么?还是江北心里也有些事情,总是张不开口来对我说。
其实不能算天真,只是我心里存有对美好的愿望,我希望江北和我想的一样,和我一样不敢主动开口,去走近那一步,让我们回到原来的样子。
有句话说,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万步,只要你走一步,我就会走完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江北不用向我走一步,只要我看到他有抬脚的打算,我就会直接飞奔的。
如果我早意识到这些,大概就不会躲这么久了吧。可要不是再次遇见,我可能现在还没有觉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是我明明那么爱你,我他妈自己心里没数。
我想这是个机会,我也应该把握这个机会。撇开我仍然清楚地知道我爱他不说,孩子需要一个家,需要真真正正的爸爸妈妈,对孩子来说,最好的结果,是我和江北能相亲相爱,然后再一起去爱她。
不管是江北还是我们的女儿,我都爱,比爱自己那点卑微的尊严还要爱,现在当没什么外界阻挠的时候,我想争取,想尽力再去爱一把。
这是很多人的愿望,江北爸爸的愿望,孩子的愿望,我的愿望。
我就开了口,断断续续欲言又止,我说:“江北,我们有没有可能……”
“我有女朋友。”他把我打断,一句话说得干脆利落轻描淡写,然后没有后话,好像就是很普通地随意地知会我一声。
我的话就真的卡断了,所有汹涌澎湃的情绪也卡断了,心里在片刻间是挺凉的。然后笑话自己是个****,你还不知道江北是什么德行,他上你一下能意味什么?什么也不意味!
我就自己对自己笑了,是啊,这么久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不找呢,不找他还是江北么?宋阿姨说他还是一个人,只是说他没有再结婚罢了,他是一个人一双人还是一群人,谁他妈知道。
我没应他,欢愉时身体披镀上的粉红渐渐散去,脑筋也不那么热了,剩下的就是落寞落寞和落寞了。
我们还是一丝不挂,就这么躺在这儿,躺在不够黑暗的黑暗里。如果相爱,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我可能也没办法,这样坦诚地把自己摆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吧。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觉得挺没面子。
我默默地站起来,拿了条睡裙,光着身子走出去,冲了个澡,没哭也没笑,挺平静的。
这事儿我有经验,我以前还给江北干过几个月的****呢,没有爱的性,我心里其实早就接受了,我要是这会儿哭啊闹啊的,真心是连自己都得鄙视。
洗完澡回去,江北已经不在了,床上还是一团乱,遍布我们纠缠过的痕迹。我把被套拆了扔在一边,瞪着眼睛直到睡着。
醒来以后还是得去带炜炜,没睡好,起来的也早,到房间里的时候,炜炜还没醒。昨天被我们扔了一地的胸罩裤衩还在那里,我就蹲下来去捡,不用眼睛去瞟江北,假装什么都和昨天一样,一直都一样。
捡完衣服,我转身走,江北淡淡地叫了我一声,“林晓饶。”
我顿了顿脚步,还傻傻地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很沉重很深刻的话要对我说,他却笑着,很轻松很恣意地问我:“昨天爽么?”
我听得出来,那语气中带着丝嘲笑。
他的目的还是能达到的,这句话就是有能力在我的心上扎一下,会让我想哭,但我忍得住。
我微微转了转头,余光能瞟见窗户里射进来的薄薄一层阳光,我也勾了勾嘴角,对他说:“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自己心里也挺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