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荣笑答道:“一切都还平顺,并没什么大事。府里的事都是两位主子在打点,外面来往的人家都知道王爷出远门了,也没什么人来。就是贾家的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递了几次帖子来,说是给王爷请安。”
“好,我知道了,总管下去吧。”又单独留下了孟一。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几位皇子的事来。孟一道:“不知王爷听说没有,留在京里的这位五殿下到底干成了几件大事,就连宰相也称赞五殿下的才能。依在下看,这位五殿下还真能成气候。”
水溶微微蹙眉,沉吟了下才又道:“如今这局面到底让人看不明白,去年兵部尚书不是上折子请立太子么,当今可是大发雷霆,狠狠的训了尚书的话,差点还为此贬了职。目今想要独善其身只怕也艰难,且看一步走一步吧,万不能有错。”
孟一也深深的赞同。直到掌灯时孟一才回去。
水溶一直在小书房里没有出过门,丫鬟送来了精致点心。水溶看了一阵子书,突然想到无意中拾到的那块绢子来。他打开了抽屉,取出了一只雪白素锦织缎的锦匣,里面叠放着一张素绡的丝帕。水溶展开来看,上面题着的那两句诗依旧如新。特别是后一句让他觉得字字如血。
他暗想,既然知道了帕子的主人是谁,应该立刻归还给别人,没有罢着不放的道理。水溶颠来倒去的将两句诗在心中念了好几遍,于是又叠放回了匣子。准备明日让水歆归还给她,突然又转念一想,这是她的私物,该当面归还才是。
水溶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匣盖上面的素锦花纹,似有不舍之意。烛光映着水溶的脸,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眼底流出的一抹淡淡的愁绪。
他将锦匣放回了原处,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哪知却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儿,南晴屋里的丫鬟名唤翠珠来请水溶:“王爷,我们主子请王爷过去休息了。”
水溶却意兴阑珊道:“让她先休息吧,今晚我就不过去了。就睡在这里。”
翠珠只得去回话,南晴听说了此事恨得咬牙:“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我腌臜了他尊贵的身子不成。他没说要去王妃的房里?”
翠珠道:“王爷说睡书房。”
南晴继而又笑道:“我们这府里还真是有意思。”自从上一个孩子没了,南晴一直希望自己的肚皮争气给王爷诞下一男半女,不过王爷对她不温不火的态度却让她恼火。
北静王府屹立三朝不倒,除了祖辈一代的功勋卓著,接下来的几代也勤勤恳恳守住了祖上的功业。
再加上出了一个太后,其在朝中的势力更是不容小觑。
水溶袭得王位已经有三载了,父王去世的那年,他承袭了父亲留下的爵位,承担起整个王府的风风雨雨,迎娶了锦乡伯家的小姐为正妃。姐姐宁慧郡君已嫁,下面还有一位胞妹水歆,一位异母弟弟,不满六岁的水澄。
妹妹淘气,幼弟弱小,水溶将一切的责任都往肩上扛。
与王妃结缡四载,水溶进到王妃的屋子却屈指可数。他从来没有弄懂过自己的妻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第一年的时候他还时常主动的去看她,可她每次都无心兜揽。两人相处时,她总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水溶也从来没有见她真心的笑过。
结这门亲的时候原是太后的旨意,父王还在时也是欣喜点头的,在水溶揭开王妃头上的龙凤呈祥的盖头时,他看见了一双带着怒气的眼睛。在外的时候她满脸的欢喜,也能和自己保持着和睦的关系,回到家后立马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随着时光的推移,水溶也渐渐的习惯了王妃的冷漠,只是还会时不时的争吵。争吵完毕后又是接连好多天的沉寂。
成亲几载,外面都在盛传北静王妃身子不好,吃了多少太医的药也不见效果,始终没有身孕。其实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王妃的心病,不是在身上。
丫鬟侍立在旁边伺候王妃用早膳,贴身的大丫头翠珠说了句:“听说昨晚王爷没有去南主子的房里,竟一人睡在小书房,身边连个服侍的丫头也没有。”
王妃手中的筷子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吃饭,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丫鬟服侍她用了饭。王妃冷冰冰的说了句:“我都说过多少回了,这屋里不许讨论那些事。外面那些事又与我何干?”
翠珠等听了,俱不敢再多说什么。
才用了饭敦慧赶着来了:“嫂子!”
王妃看见敦慧倒也喜欢:“郡主今儿倒早,这是要赶着去宫里吗?让人招呼好出门的车子了没有?”
敦慧拉着王妃的手笑说:“嫂子不是成天念叨着想公主和林姐姐了吗?不如今天和我一道去看看吧。”
王妃道:“今儿我不出门了,再说昨日已经见过了。你去就好,我吩咐人下去准备着。”于是又叫来了胡嬷嬷去料理,这里姑嫂两人继续说话。
敦慧道:“嫂子,怎么我没看见我哥哥呢?”
王妃道:“王爷去早朝了,还没回来吧。你急什么呢?”
敦慧又道:“好不容易将哥哥盼回来了,他又不和我说话。听说昨晚又睡书房,莫非你们两口子又拌嘴了不成,嫂子说给我听听,我给你们评评理,若是我的那哥哥不好,等他回来时,我替嫂子教训他。”
王妃笑了,拉着敦慧的手说:“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我与王爷之间的那些恩怨过往你是不明白的,就别跟着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