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逸轩拿着一大堆的文件站在讲台前：“同学们，大家停一停手中的笔。”
自从进入高中，“大家把手中的笔停一停”听到的频率就特别高，以前是左曙，现在是府逸轩，嗯，明年还会是他。墨妍手中的笔停下来，但还握在手里，欧阳述转着笔，身为班长的景准一脸虔诚的看着班主任。
并不是有很多人停下来，府逸轩也不着急，拿着水杯到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是有关高考的新政策。”
这一招果然灵，班级里所有人的笔都停下来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府逸轩，府逸轩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笑容。小样！还治不了你们！
府逸轩清清嗓子：“不会耽误大家太久的。同学们都听好了。物理、化学、生物三门课都是有实验课的，本来实验是不纳入考试范围的，可现在教育部有新的文件下来，从2004年高考开始，这三门课的实验课将会在参加高考前夕考。”
没等班主任离开，教室里就“怎么又要考试”“花样怎么这么多”“还让不让人参加高考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坐在第一排靠近讲台的同学不知道抬头和府逸轩说了什么，班主任微微弯下腰听着，一脸的疑问，听完后让大家都静一静。教室里没有声音了。
府逸轩：“刚才有同学问怎么考。我来和大家讲一讲。物理、化学、生物这三门所涉及到的所有实验大家都要会，然后考试之前由你们自己抽纸条，抽到什么就考什么。每门各考一个实验。考试地点也不一定在本校，要看到时候本校是不是被设为考点，即使设为考点，也只有少部分同学可以在本校考，因为考试是各所中学打乱了一起考，也就是第一中学、二中，还有几所普通高中，一起考。最重要的是，如果考试不及格的话，将不得参加高考。考试成绩会纳入你们的档案，将作为高考录取时的参考。”
教室里再次叫声一片。
年级主任拿了几份文件，出现在教室门口，府逸轩走出去，年级主任拿了一份给他。
墨妍揉着太阳穴：“我的头好痛。不要说高考了，就是能冲到高考前也挺不容易的了！阿弥陀佛！”
景准把刚才偷偷放在课桌肚里的课外书又拿出来看：“考吧，考吧，反正不会，反正考不起来。我估计全年级能过的人没几个，大家都不要参加高考好了！”
一向沉着冷静的欧阳述也发起了牢骚：“真是有病！三门课的实验加起来有一百多个，每门考一个，真行，平时的实验课不都是形式主义吗？这时候甩下一句话就完了？让我们怎么考？”
欧阳述的反应让墨妍直直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欧阳述，原来你也会……”，一脸的不相信。
欧阳述见墨妍的反应，便细细想想刚才都说了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也不掩饰了，对墨妍和景准说：“不是呀，真的很浪费人力物力，这还有几天就高考了，搞什么呀！我们又是第一届，拿我们当小白鼠呀！”
景准叹了一口气，附和着：“从小到大我老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方针的第一届就是什么政策的最后一届，这命苦的哟！不是什么教育开头的试验品就是收尾的失败品。不是，这是谁吃饱了撑着了还是怎么着，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他们家孩子明年一定不参加高考！对了，今年的高三要参加这变态考试么？”
墨妍看着景准的一脸小媳妇样，叹了一口气：“刚才班主任不是说了吗？我们是第一届。”
景准扶着额头：“我都气糊涂了！”
正聊着，府逸轩走进来了，一边走还一边低头翻着手上的文件。
这一次不用老师说，大家都不再讲话了。
府逸轩走到讲台前还在翻着手上的文件：“同学们啊，刚到的新文件，刚才说的是星期五下午学校收到的试行通知，没想到正式文件下来的这么快。大家看看，这些文件都是红头的，红头文件，意思就是说不会改了。”
府逸轩将文件正面朝向大家。
大家更关心那上面又写了什么幺蛾子，准确地说，是高考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政策。
府逸轩低头看着那些文件：“我也是刚拿到手的，大家来一起学习一下吧。”
府逸轩从西装左上角的口袋里拿出钢笔，划着重点：“嗯，正式文件确定了我刚才说的，又多了一条。考试的时候是分小组进行的，就是很多人同时进行的，也就是一间教室里有几个小组在同时进行考试，考试之前会在讲台前抽好考试题目。最重要的是，考试原计划在高考前夕考，现在确定提前到本学期，就快到了。”
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有人在说考化学实验时火柴点着后直接扔到监考老师身上。
欧阳述看着墨妍：“我无语了，我觉得自己是超人，非得长出三头六臂才能应付这些考试。”
墨妍趴在课桌上，朝欧阳述眨了眨睫毛，一脸的难受。
景准的食指和中指敲打着桌面。
欧阳述在转着笔。
大家这样安静，府逸轩看着讲台下面：“同学们不用这么沮丧呀，全国都一样啊，大家都是同时接到通知的呀，大家一定要好好努力，难道真的不参加高考了吗？你们为你们的父母想过吗？知道他们为了培养你们花了多少钱吗？你们知道你们在这呆一天你们的父母花多少钱吗？再说了，你们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呢？高中学历上哪里找工作？你们到时候好意思把高中毕业证书拿出来吗？告诉你们，不参加高考是拿不到高中毕业证书的。”
班级有不少趴在课桌上的同学慢慢坐直了，墨妍也不再趴着了。朦胧中，墨妍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左曙，府逸轩对学生的爱是内敛的，是沉默的，他偶尔才来教室里转转，他将他对学生的爱全都化成了各种历史笔记、历史表格，他不厌其烦的将书里的知识点想尽各种办法来让学生记住，生怕在高考考场上学生碰到一道题目涉及自己未曾讲到的知识点，不然，他会愧疚终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