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笑若春风,道,“苏家落难时,曾有人为父亲拼死求情,官降****又****!最后便被发配边疆,死于途中。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一家如今男的为奴,女的为婢,咱们虽不能给他们昔日风光,可却能还他们自由之身。这等忠诚之人,让他们住在苏宅里头照看着我娘,也照看着圣帝酒庄,我便也安心了。”
苏善水心中不满,冷道,“你说的可是段至赢?”
苏流水点头。道,“正是他。”
“他当年不过是个马僮出身,若不是伯父提拔,怎能有日后的官阶。此时得咎,也不过打回原型而已!”苏善水不甚在意的道。
苏流水咳嗽两声,又道,“这事儿我自有主张。殿下,您怎么看?”
龙锁骨听她竟要为他们赎身,遂笑道,“自古官奴官婢,价钱可不低。若要为他们除去奴籍,那便更是价高一筹!如今他一门人数甚众,这笔金子花下去,最少十万!”
苏流水淡淡一笑,便自袖中取出一张票子来。交给温行云。温行云瞧了眼,正好竟就是金十万两!银票是千秋商行的银票。白纸黑字,写得真真切切!
苏善水一见,眼睛瞠得老大!她怒道,“伯父走时,竟怎么留给你这么多的金子!我如今已贵为公主之尊,青阳给我的嫁妆也不过区区三千金。你一个普通女子,他竟给你十万金?”
孤城面色古怪,敛眉不语。龙锁骨眸中隐着一抹笑意,却只假意咳嗽。
温行云瞧着这银票,倒也颇为不解。他道,“你这是跟千树贷的银子?”
苏流水笑着点头,“是!我把圣帝酒庄跟苏宅都压了给花大官人,再加上太子的名头,便得了这十万两金。”
温行云淡笑着把钱揣入袖子,道,“这事儿我会去办。你安心休息就好。”
苏善水一听那金子竟是她借的,不屑的道,“为了旁人的事儿,你竟把宅子当了!伯父若是知道此事,定必饶不了你!真是败家到顶了!”
苏流水咳嗽两声,笑道,“好在流水还有个圣帝酒庄正出好酒。若是经营得当,这钱倒是不怕还。”
温行云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若还不清时,便把我抬出来。妻债夫还,天经地义。”
孤城唇角抿着一点笑意,道,“只怕太子没有出手的余地。苏小姐,孤城说得对么?”
苏流水勾唇一笑,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些话又何须点明?”
孤城得了她的话,漠漠一笑。道,“小姐既已无事,咱们便告辞了。”他起身告辞。
龙锁骨听他这么一说,便起身上前给苏流水行了规规矩矩一礼,道,“如此,小王便告辞了。”
苏流水笑了声,这才送他们离去。
使馆。
龙锁骨百无聊赖的喝着酒,叹道,“这女子为还人家昔日恩情,竟不惜倾家荡产。孤城啊孤城,明明她已经嫁了人,小王便不该再对她动念了!可她却做下这般事儿来,让小王怎么能将她放下?”
孤城将细软收拾了,淡淡的回道,“若说倾家荡产,倒也确有其事,可这钱却不是她借的。”
龙锁骨大惊,随即又道,“不是她借,她哪儿来那么多金?前阵子不是还被债主逼上门了么?”
孤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粗略计算了下她这次进了多少酒。又置办了多少东西。除去人工跟倾了的酒。我算着她怎么也该赚金五万才是。刚刚她把钱拿出来,竟才知道她赚了十万!我这儿损失的,倒教她全数赚走了!”
龙锁骨负手于后,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方看向孤城,问道,“怎么你竟说那十万金都是她这次赚下的钱?她不是跟简道醒打赌打了一千金么?怎么竟赚了这么许多?”
孤城苦笑道,“本来倒确是只想赚一千金的,可后来孤城加入了战局。她便来一招混水摸鱼。她入货时,全城的酒都跌至了原价的二十倍以下,帝都酒肆统共六十三家。每家酒肆都存酒数万斤。她把酒全数做空,我怎么算,也不过得金五万两!另外五万两,她是自哪里得来?”
龙锁骨一声低叹,“若是卖泉那件事儿也是由她去做,那她这回不是该得金三十万么?”
孤城微微颔首,道,“对了!她定是暗中卖水给各商家!可天落之泉只有那么点儿,她哪儿来那么多水去供应那么多酒庄?”说到此,他面色一变。
“怪道大家都不来买我的落霞泉,原来他们竟都去买冰泉了!那冰泉水质上佳,酿出的酒必然最好!苏流水!我道她是个实在商人,哪料到她竟如此奸诈!”孤城说到此,狠狠一拍桌面。
龙锁骨听他说她奸诈,心中不服,抿了口酒,笑道,“再奸再恶也奸不过你。若不是你说有人喝了那酒喝死了,那酒价哪儿能跌得那般?”
孤城俊眉一蹙,许久,才咬着牙说了句,“这事儿不是我安排下的!”
龙锁骨闻言大惊,道,“不是你安排的,那会是谁?”
龙锁骨想起今儿去太子府时,苏流水曾对他说过: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些话又何须点明?
这么一想,便什么事儿都清楚了!他眸光一敛,道:“这次谁得益最多,便是谁做的!”
他这么一说,龙锁骨算是明白了。他笑道,“怎么这人竟这么有趣?你给青阳捣乱时,她竟还暗中加把火!火烧得旺了,她得了善人的美名不说,竟还让你栽了个大跟斗!有趣!当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