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情愿死,也不愿意嫁我么?”温行云厉眸狠狠的盯着她的脸儿,恨不能将她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
皇帝瞧着她冷冷发笑,“朕没允她不死,你就竟敢代她受那一剑?行云,既然你要代她死,那朕就当少生你一个儿子!”
温行云心中一震,他朝着皇帝长长的一拜,颤然道,“请父皇千万保重身体!儿子去后,请父皇放过流水!”
皇帝应了声,道,“真是蠢人!”
温行云起身,缓缓的朝着地上的短剑而去。苏流水心里突然明白了,皇帝这是要赐死他!不要再为她死人了!她不要做祸水!
她心里一慌,突然扬声道,“皇上!请皇上饶了太子!流水有办法折衷此事!”
皇帝冷笑道,“折衷?赐婚还带折衷的吗?你当这是做生意呢?还跟朕讨价还价!”
苏流水飞快的道,“皇上,相信流水!若是皇上能听了流水的讨价还价,皇上便能得回一个儿子!”
皇帝冷笑,“朕一向金口玉言,说出的话绝不悔改!”
“苏家左右无人,流水刚刚未曾听见皇上说了什么话!”她素额贴地,唇角抿着一丝寒意。
皇帝听她这么说,便对温行云道,“行云,把朕的剑取了来!”
温行云应了声,遂捡了短剑返回皇帝面前跪下。
那剑尖犹有血渍,他清冷的瞧了眼温行云,从怀中取了块明黄帕子来,缓缓的拭剑。道,“你的折衷办法是什么?”
苏流水自地上抬起头来,轻道,“流水可以跟在太子身边做个使唤的丫头!如此殿下身边既有人照应,流水又不必嫁给太子,一举两得。”
皇帝啪的一声将剑拍到桌上。剑身锋利,翁翁作响。“大胆苏流水!你既不愿嫁他,为何又要求朕不杀他!你道我皇室子弟便这么好欺么?”
温行云额头青筋直跳,薄唇抿着一线气怒与伤心。
苏流水心中骇然,遂应道,“对于皇上来说,一条性命不过区区蝼蚁。可对于流水来说,人命大如天!”
皇帝听她一说,不禁冷笑。“人命大如天?这世上众生本不平等,又何来人命大如天之说?蚁民,蚁民,生来便命贱如蚁,你还竟跟朕说,人命大如天?”
苏流水心中一窒,笑道,“可若没了那如蚁的蚁民,皇上天下一人独大,又有何意思?”
皇帝被她一顿抢白,怒极反笑。“苏流水!你竟敢拿百姓的性命与皇帝的性命相提并论!你可知死罪?”
苏流水这会子倒也不怕了,她也不管皇帝是不是不高兴,便径自起身,婷婷立于皇帝面前,道,“不论生前能得多少权势富贵,江山封地,有朝一日若是命赴阴曹,所得之地,便也不过区区一方而已!”她用手比了个坟地大小。
温行云面色丕变,赶紧道,“父皇!她要在儿子身边做个使唤丫头,就随她去罢!”
皇帝抬手打断温行云,冷道,“苏流水,你这是在咒朕死么?”
苏流水翩然一笑,道,“皇上日日被人三呼万岁,可却没有一个皇帝能活过百岁!皇上,您说对不对?”
皇帝面色铁青,怒极又笑,“就算你说得有理,可是皇权当前,今儿你越是不肯嫁给太子,朕倒还是越要你嫁!”
苏流水面色一青,冷笑道,“皇上为何总是这般为难流水?”
皇帝不答反问,“苏流水,你又为何总是这般为难朕?朕的儿子,哪点儿配不上你?要被你百般嫌弃?论相貌,他在众皇子之中也属拔尖。论才能,他更是一等一的好!论心计,他能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自是出类拔粹。你可知多少女子想嫁他为妃?”
苏流水垂着咬牙,冷然道,“流水的夫君只能爱着流水一人!”
皇帝打断她,“一派胡言!你若嫁给旁人,以你破败的身子又怎么给别人一心一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云,如今你已是庶民之身,跟她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便纳了她做个二夫人罢!你意思如何?”
温行云心里自然是百般情愿,可他话未出口,苏流水却已咬牙怒道,“皇上非要咱们做对怨偶,流水也没办法!”
皇帝听她松了口,唇角扬了丝笑,道,“怨偶,佳偶,该等你二人都大去时,才能盖棺论定!这般说来,你不过是对太子当日恶行颇有微辞。说罢,要怎样才能消了你心里这口怨气?”
苏流水心知这已是他给的最大恩德。遂应道,“那就请皇上赐下一纸诏书。写明流水与太子成亲乃权宜之计。我跟太子二人是假夫妻,不入户籍,不入宗祠,不行礼,不摆酒。若然他日流水想离去时,太子也不能阻拦!”
皇帝眸中怒气腾腾。他猛的一拍桌案,怒道,“你倒真是得寸进尺!朕赐个婚而已,你竟生出这么多的花样儿来!成亲是为了成全你的名节!给你一个交待!可你倒好,反倒还怨起朕来了!”
温行云蹙眉跪在一旁,面色苍白,眸中含怒。
苏流水又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流水被皇家休过一回,心里对皇室又惧又怕。若是没有皇上圣旨保障,流水怎么也不会同意跟太子的婚事!”
皇帝听到她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一怒之下起身翻桌,“好你个苏流水!你可知你今儿说的话,足以斩头百次!”
苏流水一抿唇角,笑道,“一个人只能死一次。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