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所以当飞星出宫宣旨时,他派人将他拦下了。因为他要等,他要她被人当堂休弃。
而他的好二哥,果然也没有负了他的期望。恐怕,他也是知道他心思的罢。在这方面,他是老手。
所以,当她自尽毁容时,他心里依然是快活的。
那日,他在听到她与二哥相约在隔壁时,他便没能收敛好奇的心思。她借着休书一事要面见父皇,他就猜到这女子是要为苏家求情。
可是他又岂容她去求情!闯入她的厢房,正是为着恐吓阻止。可是她却对他不畏不惧,爪子磨得极利。让他突然生出一股子的好奇来。那因她受的屈辱之意,心里竟也平下了不少。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夜探香闺。也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动了心思。直到他莫名其妙的为她雕了个雪人。
雪人极美,一如眼前的女子。所以他便赏下了流光红宝。他想,她一定会承下他的赏罢。只是多出一个小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弥补先前得不到的难过而已。
可原来不是的。她承下他的赏。却其实对他没有那份心。元宵那夜,他看清了她。也暗自思量了许久。
比照她先前的习性跟细微的动作。这个女子,似乎有什么变了。变得那么的不可捉摸。那么的奇怪。就好像是,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一个人,就是性子变了,也不可能什么都变了。他心底越是怀疑,便对她越是好奇。回过神来时,那情根却早已深深种下。
所以他为她夜探皇宫。做下很多他自己都觉得费解的事儿。他不重貌,因为他自小便是在后宫三千的脂粉堆里长大。
父皇爱美,人尽皆知。后宫女子大多美绝艳绝。美人在他而言,不过一堆粉骷髅。可是那一天,他却失控了。因为他尝到了她的胭脂味儿。
那味儿极美,他竟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原来一个人的心里有了另一人,那就怎么也不嫌她脏了。
他想起母妃对父皇的爱恋。心道,若是父皇也是身有洁癖,那后宫的麻烦事儿该少多少!只在那时,他便想着。他要跟母妃一样,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对她动了心思的人不少。虽然她在宴中说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那却正是他要说的。他既恼她逆了他的意,又爱她与他竟是心意相通。
她要离开帝都,他便决定要亲自上门跟苏隐龙要人。一个女子而已,又毁了容,成了弃妇,苏隐龙终会允了他。
可是紫月皇却在此时要纳她为妃。一向平静的心,乱了,急了。痛了。那种无法掌控的痛楚,几乎将他击倒。
他再不能犹豫。若不能拿下她的清白。这个滑如泥鳅的女子,便要自他身边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六王眼中的决断。千树眼中放出的怒光。
他若不能比他们早动手,那么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因为那两人已经对她动了与他相同的念头!她该是他一个人的。若他注定能得天下,又怎能让这个女子为他人所得?
那一夜,他很紧张。看了很多书。也试着问人。他手心一直发着冷汗。就想在初次时对她好一些。好几次都只想把她抢在马车上,毁了她的名节也就罢了。
可是不成。那女子性子太倔。人又生得极美。若是再生出什么枝节来,他不喜欢。所以即使她恨他也好,恼他也好,他终究是要夺了她的身子的。
所以那一天,他失控了。他把她囚在身边。听着她的哭喊。
事后,她问他。“为什么要在马车上装上黑色的布幔。难道为了怕我看你的脸么?”
他当时没有回答,因为那个答案太懦弱。懦弱到不像他。因为他怕看到她哭泣的脸,会下不了手去。
“今儿的事儿,就当从来没有发生。”她告诉他。“你别以为我会因为这样就会跟了你。”
他被她气得心里发闷,冷笑,“是不是会跟我。你很快就会知道。”他说到这儿,便将她送回苏府。丢在苏府门口。
他就是要让全帝都的人知道,她苏流水已经不洁了!一个不洁的女人,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跟了他!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去害她。
可是她这人实在太气人了。软硬不吃。竟隐隐有了些父皇的性子。父皇的性子也是从来软硬不吃。
可是她,却教了他一个极好的办法。她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让他灵机一动。既然她软硬不吃,那就毁她名声。再用圣旨来压她!
夺了她的清白后,她在家发烧发了三天。他也跟着烧了三天。可他心里承载的竟不是她最后的恶语相向。而是即将要与她成亲的满满喜悦。
可那女人的心思太过难测。竟一丝一毫都不念着那晚的事儿。反而还害他被那个女人揍。弄得名声极臭。
他正愁没有好的借口出帝都,正好便顺水推舟。也好消了她心里那口气。
父皇是知道他心思的。可他知道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竟然还不愿意嫁他。当时便道要绝了她的性命。
他长跪不起,直到父皇答应为他赐婚。那一晚,他知道父皇是动了怒的。可他执意要她。从未如此坚决的要她。
“行云,你这方面为何就不能像父皇,偏生要像你母妃呢?”父皇的面色清冷。竟隐隐有了怀念之意。
“因为行云是母妃的孩儿。所以行云一旦认定的女人,便不会再改。”也没想过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