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浑身一震,他瞧瞧她一手的鲜血,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他便这么扶墙而立,似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承德殿。
温行云挑眉听着他们的回报。面上却罩着薄薄的寒霜。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笑了声,“是么?”
男子诡异的瞧着温行云,道,“是!现在她被禁军抓进了天牢。皇上您看?”
温行云抬手打断他。“朕知道了。”
“龙姑娘人在天牢,您不用去瞧瞧她?云太妃的死虽然蹊跷,可到底还是该查清楚再说。皇上若是不发话,龙姑娘再大的来头也得处死啊!”男人的声音有些焦急。
“朕说朕知道了。哪儿来那么多的话!只是朕倒却真的没想过她会去杀云太妃。”他说到这儿,揉了揉眉心。
“皇上也认为这人是龙写意杀的?可是不对啊!龙姑娘有什么理由去杀当她呢?她不是为着孤城的事儿去的么?照理来说,龙姑娘应该把孤城跟云太妃都救出宫去才对!怎么反倒是把云太妃捅死了呢?”男子的声音里头透着疑惑。
“云太妃是自尽的。”温行云漠漠的说了句。
“皇上是说,她自尽之后嫁祸给龙写意?这却又是为何?”好诡异。
“五年前,龙写意的生母紫苏夫人便是以这一招来治她的!紫苏夫人一死,云妃的势力被瓦解了大半。她自知出宫无望,又没脸见孤城,这便死也要拉上龙写意。”他一手支腮,淡淡的道。仿佛这事儿与他无关。
“那皇上的意思怎么样?要不要放了龙姑娘?”男人哑声道。
温行云薄唇染了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她曾跟朕说过,罪名罪名,什么罪都该有个名字。上一次她的罪名小,朕一句话便能赦了。可这一次,谋刺太妃,若无真凭实据,朕可不好放人。”他说着,竟把玩起一串红宝手链。
“皇上!您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失控。
“可是别人却不知道。”他的手被红宝锋利的切口刺出了血。他唇角弯笑,伸出舌尖将指尖的鲜血舔去。“嗯,原来红宝碎了之后便会扎伤人。”
男人见他竟还有心思管那串红宝,心中一窒。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若她还是只做朕的苏流水,朕怎么也会为她开脱。可是她变了!她说的话不错,五年过去,很多事情都会变。可是唯有一样,绝对不许变!她变,朕便要让她付出代价。”他的指节握得格格作响,伤口破裂,鲜血溢流。他又低下头去浅尝。
“可是皇上!龙姑娘许是对皇后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对皇上那么冷淡。皇上若真爱她,便该跟她解释。”男人又道。
“你何时变得这么婆妈?”他立起身子,倾身向他。“她回来这么久,清风的事儿她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却只告诉朕,她已经淡了。淡了!说得可真容易。朕那么不顾尊严的跟着她,可她却拿朕当成了空气。真的把朕太不当回事儿了。”
“那皇上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臣以为,这些都是皇上自找的!”黑衣男人不客气的打断他。
温行云凤眸一勾,淡笑。“她不问朕,朕为什么要告诉他?清风的事儿她说她不介意,朕还巴巴的贴过去解释?她不让朕好过,朕为什么要让她好过?想想朕真的太傻!直到今天竟还执守着她的诺言。白首不相离!而她给了朕什么!”
“自打跟朕一起,她便因着朕的身份断定朕绝对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的!朕有说过要三千佳丽了么?朕便这么不值得她信任么?”他说到这儿,狠狠的抽了口气。
“那皇上就去跟她解释!解释到她相信!”男子的声音略略提高了。“又何苦就对着这串破手链自残!”他指着他手上无数的裂口。
温行云闻言,身子微微一震。他颓然的坐到椅子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道,“这串红宝,是朕赏下给她的头一件东西。可她却一直没有戴过。出征前,她告诉朕,让朕回来后亲手给她戴上这颗红宝。可朕回来了,她却不见了。”他的指骨节节发白。掌心鲜血溢流。
“如今朕设下这个圈套,他们却依然要朕参加她的什么择婿。”他说到这儿,猛的将手链拍到桌上。“他们当朕是什么!一个她龙写意随时可以丢弃的人么?”
“皇上,您的手心破了。”黑衣人不客气的道。“您还是该以龙体为重。”
“好了,这事儿便到这儿罢。父皇说的不错,一个心爱的女人是皇帝最大的弱点。父皇英明如斯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停止前进。更何况是朕!朕登基时,早便发过誓,定要将铁蹄踏遍天下。让青阳成为永世的霸主!可是朕也因为一个女人,竟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他说到这儿,森冷一笑。
“皇上!您已经决定了么?”男子低头道。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温微寒一身黑衣,负手立于承德殿门口。
男子见着他,赶紧跪倒在地,口呼太上皇。
温行云见他过来,便自龙椅上头起身。对温微寒恭敬的叫了句,“父皇。”
温微寒面色铁青,他坐回龙椅,猛的一拍书案,“你还有脸叫朕父皇!当初夺位时,你对朕说,你要让青阳的铁蹄踏遍天下。可如今五年过去了。青阳已经兵强马壮。紫月两帝两将都在此处!你若此时还不行动,你教朕怎么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