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等于认定了苏流水的酒坊必定经营失当。
杨烈瞧着苏流水,道,“苍穹国的绿酒确是颇有名气,谁都知道绿裳的母亲是个经商好手。那绿酒坊传到她手里不过短短二十年,她便把酒坊做得那么大,那经验确是要多学习一些的。”
苏流水听到这儿,便只淡淡一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我那儿亏本了,不还有我夫君养我么?不妨事。”
瞧她说得那么轻松,孤城便倒暗自笑了声。
她听见他笑,便把话题往孤城身上引。“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孤城大官人便是紫月首富。他曾有言在先,说若是流水的酒坊经营不善,他便定会接手流水的酒坊。是不是?大官人?”
杨烈一直以为孤城不过是个普通角色,哪儿知道他竟会是紫月的首富?他赶紧笑道,“原来这位竟是紫月首富,真是失敬!”
绿裳面色一寒。眼睛便悄悄的扫向温行云。却见温行云又开始喝着闷酒,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的。
孤城与杨烈寒喧之后,便又笑道。“若说酿酒,咱们却都不是行内人。只是不知道夫人这次要买升,还是要买跌呢?”他们擅长的是倒买倒卖。
苏流水的眼光与他在空中相接,两人又找到了新的玩具。她淡淡的应战,道,“买跌。”
他一笑,道,“夫人买跌,我便买升!”他说罢,便与苏流水碰了碰杯,两人一齐将酒一仰而尽。
不管是升是跌,绿酒最后的结局都比较凄惨。
绿裳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又听他们说什么升跌,便笑道,“孤城大官人若对绿酒有兴趣,改日我便请母亲与您见见面。”若能与这人合作,绿酒必然能卖去紫月,到时酒坊便不会是七十几人的规模了。
苏流水也在笑,她笑她自不量力。孤城这人不会关心旁人的生意。与他绝对不能长期合作。
孤城笑着道,“此番来苍穹,我还正愁不知该做何生意呢。幸好姑娘提醒。”
杨烈见他竟对绿酒有兴趣,遂惊喜笑道,“大官人若能与绿酒联手,那倒真是美事一桩。”这收获倒也意外。
苏流水暗笑他们招了头白眼狼。
温行云见她瞧着他们直发笑,心里难受,便伸手过来拉她的手。他的手很冰,吓了她一跳。她回头瞧向他,却见他已经醉得两眼血红。
她想挣开他的手,可他却与她五指相扣。她的手被他恪得生疼,心里气怒,又要去踩他。他像是觉察出她的动作,竟抢先一步抬起两腿,夹住她的腿不让她动。他的动作隐在桌下,竟也无人发现。
她见挣不开,心中甚觉气怒,便狠狠的瞧向他。但见他的眼中尽是满满的柔情。心中不觉一怔。
她引颈而盼,却发觉仙儿竟不知去了哪儿。遂气怒冷哼道,“无聊。”
温行云等了好半天,竟只得了她这么一句无聊,心中甚恼。便咬牙笑道,“夫人说谁无聊?”
苏流水的眼神下移,瞧向他的手脚。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说的是他!
可他这次却倒不恼。便只给苏流水倒了杯酒,笑道,“夫人,今儿个你也辛苦了,咱们两人喝一杯。”
她心里一笑,真就与他碰了杯,二人便这么喝了一杯。
他又为她满上,笑道,“为夫倒却真不知道夫人的酒量原来这么高。你跟清风也喝一杯。”
苏流水正想反驳,他却在她耳边压低音量道,“就一杯。”
他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后,她怕她不应下这事儿,他定会缠着她,便对竹清风笑道,“竹小姐,不如咱们两个喝一杯罢。”
竹清风倒也爽快,便举杯与苏流水干了一杯。
敬了竹清风,怎能不敬那杨影公主?苏流水想了下,便又敬了杨影公主。
哪儿知道她敬完她们,他们也开始敬她。这一杯一杯的酒喝下去,便把苏流水吃得有些醉了。
温行云见她粉耳微红,淡淡一笑。又给她添了杯酒。“娘子,你醉了。脸儿都红了。”
苏流水冷哼道,“我哪儿会醉!”她前世喝鸡尾酒,千杯不倒。甚是勇猛,今儿不过区区数杯,哪儿那么容易醉?她说罢,竟还把面前的酒仰下腹中,接着又去抢温行云壶里的酒来倒。
杨烈一见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已经醉了。哪儿有清醒的人自个儿去抢酒喝的?他咳嗽两声,笑道,“看来夫人真的有些醉了。”
苏流水道,“杨公子真会说笑,我哪儿会醉?不过这酒甚烈,不适合夏日喝。”她说着又想去抽开受人禁锢的双脚。
可却发现越挣那人就夹得越紧。苏流水但觉她脑子从未像现在一般清明灵活。手脚也比平常灵活得多。
温行云见她这样,眉毛微蹙,道,“醉就回去休息。”
苏流水单手支额,袖口的红纱落下,露出一截洁白漂亮的手臂来。这手臂一露,温行云的眼睛就瞠得大了!
他赶紧将她的手捉过来,拔过她的头轻靠在他的肩头。
杨烈的眼睛一眯。这才发现这女子确是长得很是养眼。
苏流水见温行云以手掌压着她的头,试着动了几下,却发现他的力道很猛。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竹清风见着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掩唇轻笑,道,“看来夫人倒却真是醉了!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去罢!别在这儿打扰温兄跟温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