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下,无痕俨然在宫中度过了最后一个寒冷的夜晚,不置一词的奉命以翎王爷之名搬入翎王府,若儿瞅着茫茫大雪中越发渺小的车影淡淡的垂眸,唯独在白雪上残留的厚重的车轮泛着孤零的痕迹。
大雪飘渺而下,散落在若儿乌黑的青丝上,眸中干涩而冰凉,点点的雪花落入晶莹的眸中,头顶浅色的油散不知何时撑开了一片天地,遮挡了白茫茫的天空。
若儿转首对着允然涩然一笑,凝视着唯剩下白茫茫的天地,不置一词。此刻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允然泛白的关节紧紧捏着油伞,似怕它立体不知而倒下,微垂眼敛,隐去最后的一丝灼热,无力道:“若儿恨他么?”
“是他恨我吧?”若儿自嘲一笑,眸中的冰冷不改,瞅着漫长无尽头的车辙,勾唇一笑,风雪中的冷冽比不上心冷。
允然微微一怔,脚底的冰冷透入心扉,眸中闪过丝丝压抑,对于近日与北堂玉的相处,允然不禁垂眸道:“其实他只是个孩子,他和无痕一样需要关爱罢了。”
冷风中飘零的雪花冻结了阵阵的飘渺的余音,清晰入耳,若儿眸中闪着丝丝伤痛,对于当初的决定也是无力的匆忙决定,北堂玉无辜,可她也不忍再次让无痕无情卷入纷争。
只是北堂玉的偏激还是将事情陷入了僵持,面对允然的话,若儿的心中一片空荡荡的,迷茫不知所踪,除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从小缺乏关爱的她又何尝不明白内心的空荡。
“可我毕竟害死他的娘亲,不是么?”若儿垂首敛眸,自嘲的轻勾唇角,若说北堂玉需要关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对她说似乎有点讽刺,然囚禁她无非是为了报复,亦或是担忧他以后的路么。
“若儿。”允然的手无力的颤抖,对于皇室的纷争是在力不从心,当初一味的推脱没想到如今还是难逃一劫,心中酸涩苦楚,瞅着若儿凄凉而讽刺的自嘲,心隐隐泛着疼痛,沉痛道:“他只是个孩子,你高估他了,还没有这么大的心绪,这……这是我的决定。”
纠结的话语让若儿不敢置信的回眸,惊愕的眸子无比的讶异瞅着雪地中,白袍飘然,垂首愧疚的允然,若儿似听错了般,亦是不敢接受般的轻笑着:“允然,为何你总是喜欢把事情往身上揽。”
“若儿。”允然的双手不可抑制的轻颤,油伞在雪中飘摇,猛然抬眸纠结的凝视着眼前的若儿,丝丝的内疚伴随着压抑:“若儿,的确是我的决策,我知道你想去南月国重建势力,但佐藤龙跃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若儿猛然一怔,轻笑的脸瞬间黯然的平静,冰冷的眸子凝视着眼前仿若从未认识过般的允然。心中的一片迷茫,忐忑的空荡在风雪中冻结,下沉。
“你可知,你一旦带着无痕无情进入南月国,那么佐藤龙跃必然会用无痕作为质子……”允然在若儿的平静下,急促而惶恐,感受着遥远的距离,疏离的表情,隐下心中的苦涩,垂眸道:“其实王兄……”
“够了……”若儿冷冷的开口,眸中毫不波澜,嘴角淡开一抹冷笑,极冷而疏离的笑容,唯美的与茫茫大雪相容,“若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很好,如今我已是太后……”
若儿不再看允然一眼,踩着厚重的积雪,毅然与允然擦肩而过,玄色纱裙在白色大雪中曼舞,丝滑的裘衣在风中瑟瑟颤栗,极尽反差的色调在大雪中一如风景,显眼而孤立。
允然僵硬的撑着油伞伫立当场,手不住的颤抖,摇摇欲坠的油伞使允然的关节愈发的泛白,风雪透着无尽的凉意沁入心扉,冻结了流畅的血液。
如今他是摄政王,他必须但起天灵国的兴亡,允然深吸着空气的冰凉似沉淀着心底的淤积,再次深深的呼吸,似要胸腔内的浑浊吐出,埋葬在这白茫茫的纯净中。
抬眸,隐去最后一抹的苦涩与纠结,满目的清冷,淡淡的细化,最终融入冰冷的雪花中。景阳宫中,暖意融融,下朝的北堂玉安然的用着早膳,若儿拖着满身风雪的身子缓缓而入,不见思绪的眸子凝视着眼前安逸的北堂玉,不置一词,淡淡的矗立。
“去送皇弟了?”北堂玉放下碗筷,稚嫩的声音透着不具有的深沉,抬眸凝视着沾满雪花的若儿淡然一笑道:“母后放心,朕自然不会亏待皇弟的,自然还有皇妹。”
北堂玉在喊出那声母后时,是那么的自然,却又带着丝丝咬牙的感觉,若儿眉宇微蹙,凝视着眼前从容的北堂玉,冷然道:“你想怎么样?”
北堂玉无辜的耸耸肩膀,一脸委屈的的表情,眸中闪着不解的光辉凝视着眼前冷若冰霜的若儿道:“我不想怎么样,况且我能怎样?”
“你……”对于此刻风淡云轻,无辜的北堂玉,若儿一阵气节,眸中闪着丝丝的怒意。
“我怎么了?”北堂玉迷茫的抬眸,不解道:“你们让我当皇帝,我当,我一直很努力。”
“你在介意?”若儿的心微微一顿,对于轻浅中微乎其微的不甘已然让敏感的若儿蹙眉。
“我又资格介意么?”北堂玉垂眸,掩下眸中的情绪,淡淡道:“你要杀娘亲便杀了,你带走我,我也无力反抗,你把我送回宫中,我也没的选择。”
若儿的心阵阵的纠结,无奈的话语却无声的指责着她的罪过,隐去眸中最后一丝不忍,若儿眸中划过一丝讥讽:“你娘亲?我说过,怪只怪你姓北堂,你是她的儿子。”若儿背过身去,不再看北堂玉一眼,她何尝不知道稚子无辜,但无痕无情有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