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阁,北堂毅轩的寝室,迄今为止,连她都不曾跨进一步,她自知那是任何女人都不可能进去的地方,而她的忆涵阁无处不体现了北堂毅轩的细心,这让她得到不少的宽慰与满足,只是没想到此次的阴差阳错居然把那个女人送入了怀抱。
而当初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就是百密一疏,程蕴涵不甘的捏紧拳头,茶水更是不禁晃动的溢湿了她的手掌。
“我劝太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今的局势,太子还是先掂量掂量美色和太子之位哪个更胜一筹吧。”程蕴涵轻启红唇,如剑般锋利的字句让沉浸在遐想中的北堂凌浩一个激灵。
月光凄迷的洒在程蕴涵娇美的脸上,只是此刻她的怒火与愤恨,在阴暗下却显得狰狞。眸中的狠绝更是让她在夜凉如水的夜里平添了一份寒气。
“那你准备怎么做?”北堂凌浩瞬间收起放荡样,半眯着眸子凝视着程蕴涵扭曲而愤恨的脸。
程蕴涵淡笑的看着一脸戒备的北堂凌浩,眸中闪着灼灼光辉,但仍掩盖不住眼底的冷寒之气。程蕴涵在北堂凌浩附耳几句,北堂凌浩的身子浑然一震,瞳孔不由放大,他从没想到程蕴涵的心计居然如此之深。
若儿在寒庭阁的院子里四处转悠着,天气依然开始慢慢转凉,除了白玉阶上摆着盆盆开的如火如荼的菊花以为,睿王府依然沉浸在一片萧条之中,泛黄的树叶纷纷而落。
若儿凝视着寒庭阁与忆涵阁交接处的几棵枫树,绚烂的红色似要染于天际的红霞般的妖娆。
若儿淡笑着凝视着脚下纯净的白玉地砖,从没想过由此一天,她会踏入这里,而如今踏入到这里,确是踩着青儿的死来铺垫的。
若儿轻嗅着空气中甘甜的花香,闭眸浅笑,安逸的如春风般和熙,只是心里却越发的寒冷。她从没想到如心会在汤药里下毒,她如此的急切是等待不了了么,青儿的死也是如心预测好的吧。若儿心里微微喟叹着,她从没想过有此一天,如心和青儿的接触导致了她的万劫不复。
“王妃,天凉了,还是回屋吧。”春桃在若儿的肩上披了挑锦质披风担忧道。
若儿轻轻“恩”了声,莲步轻易往寝室而去,北堂毅轩的寝室简单明了,处处透着男子的刚硬风格,但处处又不时的透着一丝的高贵,细腻之处都点缀的恰到好处。
寝室门口的宽屏泥金镂空玛瑙玉石屏风隔绝了床榻与门口的视线。若儿淡淡的倚靠在床榻上。搬到寒庭阁已数日,北堂毅轩亦是日日相陪,倒也没有去过忆涵阁。若儿淡淡的冷笑。烛火明定不灭的飘曳着,晚风透着一丝凉意无孔不入的从窗棱内飘入。
“春桃,更衣……”若儿收回思绪,瞅着笼罩在烛火那阴暗的影子,清幽的开口道。
春桃恭敬的端着一身白色纱裙在若儿身上忙碌片刻后,若儿摆弄着裙角,不见喜怒道:“春桃,去帮秋菊一起准备香烛吧。这里让夏荷来就行了。”
室内徒留若儿与夏荷,若儿定定的坐在梳妆台前,夏荷素手挽起若儿的发丝用白色的珍珠镶嵌着。晕黄的烛火在若儿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柔和光圈。今日乃青儿的头七,若儿吩咐着丫鬟们准备着香烛,点心前去春雨阁祭拜。
“夏荷,你就不必跟去了,王爷不知我去祭拜青儿,你在这等王爷回来告知一声。”若儿垂眸摆弄着颗颗浑圆的珍珠,似要把它们揉碎般,“哦,还有,本王妃命人准备了晚膳,待会本王妃要与王爷用的,冬梅这些日子也累了,你就让她回去歇着吧,今晚就辛苦你了。”
夏荷微微一愣,珍珠从指间滚落,珍珠掉落在地的生硬拉回了呆滞的夏荷的思绪,夏荷缓缓捡起珍珠,不解道:“王妃,怎么突然对王爷用心了”
若儿垂眸,淡笑道:“你也知道,这些日子让王爷劳心不少……本王妃还是明白的……”
“也是,看的出王爷现在可是对王妃上心了呢……”夏荷淡笑道。
若儿但笑不语,玉手执起雪润的珍珠放在烛火下凝视着,白色的珍珠泛着淡淡的光晕,若儿满意的轻勾唇角:“本王妃也累了,既然王爷有心,我又何必如此倔强呢,总不好一直佛了王爷的心意吧。”
夏荷再次不解的蹙眉,王妃怎么突然想的这么开了。沉浸在思绪的同时,若儿已然莲步轻移的往春雨阁而去。
春雨阁的床榻前,已然摆放着香烛,水果,点心,空荡荡的寝室,半开的窗棂透着凉风直袭寝室内的轻纱,垂幔。烛火更是摇晃不已。冥纸更是随风飘荡,如鬼魅般的气氛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若儿凝视着床榻,心中更多的哀怨与恨意再次开始延伸,素手不禁颤抖的抚摸着青儿曾经睡过的位置。那些与青儿的日子再也一去不复返。
“若儿来吊祭青儿么?”如心浅笑的踏进春雨阁,轻浅的声音是那么不真实,随着夜风的肆意穿梭更显得飘渺。
若儿的身子微微一怔,维持着她的动作,并未看背后的如心,冷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若儿的答非所问,如心并不诧异,依旧浅笑道:“我也没办法,若儿还是节哀顺变,青儿的死,让若儿更得了王爷的心,不好吗?”
若儿缓缓闭眸,转身凝视着如心手里的膳盒,更是握紧了拳头,强忍道:“所以必须牺牲青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