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空庭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副驾驶座的照片,用无数的理由来帮她推卸责任,最后决定将照片收起来,给她一次机会。
晚上回到家,顾清秋已经将饭做好,见苑空庭回来,她笑意满满的端上粥:“洗手吃饭吧。”
苑空庭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进了洗手间洗手,也没有回房间换衣服就坐下:“你喜欢跳舞吗?”
顾清秋瞪眼:“我?不喜欢。”
苑空庭皱眉:“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顾清秋以为苑空庭想要了解她,心中一阵窃喜坐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什么都不做找一个角落静静的坐着。”
苑空庭撇嘴,看着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她有什么理由骗他,也看不出她是一个会跳舞,喜欢泡酒吧的人。在他的了解中,顾清秋确实是喜欢安静的。“那天我离开后,你干了什么?”
“哪天?”顾清秋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是要问什么。
“前天,我们闹不和的那天。”
顾清秋低头,他们似乎一直在不和:“什么也没做,安静的在房间里一直坐着,然后晚上就…”提到晚上,顾清秋想到自己在沈少川家里借宿的事儿,这事儿如果苑空庭知道的话,一定会被她气疯吧。
“就怎么样?”苑空庭皱眉,以为她要说了。
“睡觉了。”顾清秋抿唇一笑,吃饭。
苑空庭实在无法忍耐,他最讨厌她骗他,提醒道:“我有朋友说那晚在酒吧看到你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在酒吧?”顾清秋吃惊的抬眼摇头:“绝对不可能,我讨厌那种地方,人生中,我只跟你去过那种地方。”
苑空庭看着她,眼神微眯,不是怀疑顾清秋,而是怀疑起了那张照片,他记得有一张她在走廊里打电话的照片,照片中的顾清秋手中拿着的是一款超大的三星手机,而不是他买给她的苹果。加上照片中顾清秋的眼神,让他实在无法把她与眼前的顾清秋相关联。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不相信我吧,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去过那里。”顾清秋说着举起三根手指:“如果我那天去了酒吧的话,就让我…就让我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孩子。”
她最在乎的就是孩子,她最迫切希望的也是能找到那个孩子,现如今他用那个孩子发誓,就是希望苑空庭能够相信他。
“找不到孩子,找不到什么孩子?”提到孩子,苑空庭也立刻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她说的是什么孩子?她在找什么孩子?当年外公不是告诉他,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吗?
顾清秋眼神一顿,“我们的孩子,被我弄丢的我们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苑空庭站起身,整个人的神经都陷入了恐慌,他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可她现在居然说是弄丢?不是死,而是丢了吗?
顾清秋抬头看向此刻忽然激动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我的孩子会这么福薄命浅。”
苑空庭身子一顿,这么说他的骨肉还活着,“那孩子居然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苑空庭不敢相信的摇头,外公为什么要告诉他孩子已经死了?
顾清秋点头,眼泪也泛了出来,“我带着孩子在公园散步,有个小孩子来问路,我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给那孩子指了个路,等我回头再来推车子的时候,就发现孩子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城,却再也没有找到我的孩子,我规规矩矩的活着,就是希望终有一天能够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我不想她以为是我抛弃了她,我要对我的孩子赎罪。”
“你为什么没有早告诉我?”苑空庭瞪眼,怒气也被拉扯了出来。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这六年,我一次次逃离却与你一次次相遇,我以为我的一切你都是了如指掌的,我从来没有说过孩子不在了,你为什么会…”顾清秋抿唇,她确定自己确实从来没有说故。
苑空庭跌坐进椅中摇头:“是我外公,他告诉我孩子不在了。”苑空庭或许已经明白外公的意思了,外公曾经对苑空庭说过,他永远不会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曾外孙,让苑空庭也趁早死了心。
孩子丢了,对外公来说或许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吧,不然他也不会借机告诉苑空庭,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外公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毕竟是我的孩子啊。’苑空庭摇头,心中泛着阴郁。
顾清秋也一时失了所有滋味,悲伤的坐在那里。两个人,面对面,心隔的那么近,却无言以对。
许久后,苑空庭坐直身子:“我们得找到那个孩子,那是我苑空庭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流浪在外。”
顾清秋点头,心中却充满无奈:“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找警察,登报,可世界这么大,哪里还能找到他呢?”
“那个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胎记?长相…”提到长相,苑空庭摇头,五年了,即使顾清秋把那个孩子的样貌刻印在了心里,可小孩子的模样终究是会变化的。
“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白净的如雪一样,身上没有任何胎记,唯一有的就是我不小心给他在胳膊上烫了一块菱形的伤疤,孩子丢失的时候,那伤疤还没有完全长好,不知道伤疤还在不在。”顾清秋忽然有些激动了起来,苑空庭是市长,他总有办法的。
“还有其他特征吗?”
顾清秋摇头。
苑空庭颓废的低头,单凭这点痕迹,是无法找到一个已经丢失了六年的孩子的,他的孩子还活着,可他却见不到他,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吗?
他站起身,回到房间,此刻他的心真的是五味杂陈,掺和了各种滋味。他从来没有期待过那个孩子,可在第一次听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真的恍惚了起来,他没有像别的父亲一样从爱人怀孕就开始陪伴在侧,已经是他的遗憾,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虽然这孩子是不被祝福的存在,但别提他有多高兴了,虽然是仇人的女儿生下的孩子,可这孩子身上毕竟流着他的血,他激动的在父亲坟前跪着忏悔了一整天,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后来外公说,那孩子丢了,死了,他痛苦的将这笔账全都记在了顾清秋的头上,他本就恨她,因她的父亲害死了他的父母,她又害死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更恨她了,有生之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折磨她,哪怕是彼此折磨的他也不快乐,他也不想让她快乐。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他的孩子居然没有死,他的孩子还活着,可是那个孩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有希望能找到吗?”顾清秋头微放低,生怕看到他没有可能的表情。
苑空庭摇头:“我们所知道的孩子特征太少,微乎其微。”
顾清秋沮丧的低下头,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尽量找,如果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就一定跟我们有着无法割舍的缘分,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孩子的,你放心吧。”苑空庭握拳坚定的说着,似乎是在给顾清秋打气,又似乎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