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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下山而去

万妖山,万里荒芜,寸草不生,四季都是悲秋般的萧瑟,那山孤峰而立,耸入天际。

山腰间萦绕着朦胧的云雾,云雾里有一块岩石突兀而出,不知是自然的鬼斧还是生物的灵智,那岩石巨大而平整,化作天然的广场。

岩石边上,有一人负手而立。

风,撩开云雾,也吹拂起他青丝飘扬,那眉梢一条深深的痕,令人惊悚彻寒,他的眼深邃,凝望着那云雾之下无边无际的荒芜。

“冷大哥,你醒了啊!”崖边缓缓走来一位黄衫少女,她的脸上难掩欣喜之色,正是苏岚。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冷杀回头向苏岚点点头。

“崖边冷,披上袍子吧。”苏岚将手中的黑袍展开,轻轻披在冷杀的身上。

黑袍随风飘扬,冷杀看见那原本缺损的一角已然补好,向苏岚微微一笑,道:“谢谢你。”

不知怎的,冷杀的话竟让苏岚脸颊微红了,她轻轻低下头,细细言语:“不不不,是小岚要谢谢冷大哥才对,若不是冷大哥舍命相救,小岚现在又怎么能够站在这里和冷大哥说话呢?”

“你是我的朋友,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冷杀道。

“冷大哥……”苏岚看着这个冷峻如冰的人,心中没有一丝疑虑,他的话她深信不疑。

“岚,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荒芜,了无生机?”望着崖下的无尽荒凉,即使冷峻如冷杀,也不禁惊异。

“这里是万妖山……”

“西北荒芜境,万里白骨尸。劝君莫前行,妖魔亦相食……”冷杀淡淡的念着。

“妖魔亦相食……我的家乡,在世人的眼中便是如此的不堪吗?”苏岚喃喃念着,眉梢浮上一丝哀愁。

“荒芜?丰腴?别人之喜恶重要吗?家乡是自己的,况且你所思所念,又与他人何干?”冷杀见她哀愁,安慰道。

“恩。”苏岚道:“万妖山虽然没有南国中原大地的绿意盎然,莺歌燕语,但这里的冬天,却是世上最美的,雪花纷繁飘摇,那千里万里的大地铺满的全是纯净的白,没有一丝尘埃……”

谈起家乡的美,那难掩的骄傲与自豪写满了苏岚的脸蛋,而冷杀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冷大哥,你喜欢这里吗?冷大哥的家乡又在哪里呢,小岚也想去那里看看。”苏岚微微笑道。

“我向来居无定所,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冷杀转头看向崖下,道:“家乡……我也记不得了……或许我四处漂泊也是一直在找它吧……”

“冷大哥,那你还要继续云游天下吗?”苏岚道。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我要解开,便只有继续走下去。”冷杀道。

苏岚看着冷杀的背影,似乎也体会到他身上的那份深深的孤寂。

“我似乎记得,那一日,剑阵打来,我承受不住,有个人挡在了我的身前……岚,你可知道他是谁?”冷杀道。

苏岚低声道:“冷大哥,那是我父王。”

“你父王…。是谁?”冷杀道。

他的话音才落,却听山腰云雾里传来一个声音:“那冲霄宗的‘洞玄伏魔剑阵’威力纵横,你能在其下不死,已经非常难得了。”

冷杀心下微微一惊,这人何时出现,他竟没有丝毫察觉,而这人开口之时尚在几丈开外的石阶之下,言毕之时已在冷杀身后了。但随即,冷杀便明了,此人必定便是苏岚的父王,万妖山万妖之主了。

“多谢你相助。”冷杀回身向妖主微微点了点头。

哪知那妖主袖袍忽的一挥,一掌斩向了冷杀,却是毫无征兆。

掌力威压而来,冷杀也是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料到刚一见面妖主便毫无缘由的动起手来。但他的身法迅捷,纵使是在万妖之主面前也并不逊色许多。几乎是本能一般,冷杀一步微退,避开了那道迅捷的掌力,而在同时,他反手的一掌也已经递了出去。

“父王,你干什么?”苏岚完全没有料到此番情形,登时大惊不已,不禁喊了出来。

不过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妖主与冷杀已经拆了十余招了。那妖主猛的一掌将冷杀震开,手捋着金色的胡须,端量了冷杀一番,忽的大笑起来:“好生了得的后辈,才短短两日,便能恢复如常,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倒不必谢我,你为了小岚孤身一人闯那冲霄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要谢谢你才是。”

妖主又看着苏岚,神色微微严肃:“你这精怪的丫头,不辞而别,害得为父担心不已。”言罢,那严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慈祥的微笑了:“也不愧是我万妖之主的女儿,挑人的眼光真是不错啊。”说着,妖主的脸上已满是难掩的笑意了。

“父王,你又取笑岚儿了。”苏岚双手挽着妖主,一脸的娇依。

“好小子,你灵力充盈,天纵奇赋,若是能再修行我妖族的‘幽冥玄煞决’,加以时日,必定有通天彻地之能。”妖主笑道:“待本王百年之后,你便能接任我妖族的妖主之位。”

“父王,你在说什么呀!”苏岚的脸上已是微微泛红。

“我的岚儿也会害羞了。”妖主笑道:“待我为你两选个黄道吉日,这万妖山也喜庆一番。”

那妖主话还未说完,冷杀道:“妖主,我想你误会了,我四海为家,并不会在这里多呆许久。”

妖主先前还欣喜的脸色此时微微变了:“你不愿娶我女儿吗?”

“我和小岚,只是朋友。”冷杀淡淡的道。

妖主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愠怒,眼神也变得凌厉了。

苏岚急道:“是啊,父王,我和冷大哥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哼,朋友……”妖主的脸色已是难看,似乎便要发作。

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落,来人一身鎏金铠甲,背上两柄齐身高的朔风钢刀,正是妖皇殿前右将踏地游。他甫一落地,便禀报道:“启禀主上,‘隐’部回报,说是冲霄宗的镇妖塔下前日走脱了一个镇压许久的大魔头,现在正道诸派大为惊慌,正在大肆追捕之中。”

“那个魔头……”妖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二十年前……那魔神一般的家伙,终于逃出去了吗……”他的眼睛似睁似闭,喃喃道:“我似乎隐隐的嗅到了一股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诡诈气息。”

“父王,那魔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和父王一样使正道那些人惊慌。”苏岚问道。

“他,二十年前,他险些毁灭一切。”妖主道:“右将听令,你即刻率领‘迅’‘隐’二部,三日之内找出那魔头所在。”

“找到杀了他吗?”踏地游道。

“不用,只暗中跟踪就好,杀他的事,自有满口正道的那些人,我只是要找出这一切背后的那只手。”妖主道。

“遵命!”踏地游领了命,一跃而去。

“本王妖务繁忙,岚儿,你们好自为之吧。”妖主说完转身离去了。

“打伤小岚,引我与冲霄宗的人相斗,莫非就是为了放走镇妖塔下的魔头……”冷杀望着飘渺的天边,喃喃道:“那个魔头……是他吗?”

翌日,妖主正坐于妖皇殿上,一位小将奔而来告,“主上,那个冷杀他,他下山去了。”

“走了?”

“少主说她去找那个冷杀了,这是少主留给主上的信。”小将语毕,将信呈给妖主。

妖主阅完信,摇摇头一声轻叹:“女儿大了,终究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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