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打开门,跑到客厅。
陈子义一见是邱冰雪,他腾身站起。惊道:“冰雪,你在家!”
邱冰雪问:“子义,丹宁为什么要扎伤雨飞?”
陈子义说:“雨飞哥要同她离婚,陈丹宁不肯离开雨飞哥,她要以死相威胁,雨飞哥上前去阻拦,由于陈丹宁情绪过于激动一失手扎伤雨飞哥。冰雪,这些年你躲着雨飞哥不让他找到你,雨飞哥因思念你而心抑成疾。如今他已奄奄一息,你能否和他再见一次,让他安心离去。他和陈丹宁已经离婚了,生命中剩下的唯一女人就是你。雨飞哥本来不叫我来找你,他不想冲破你的快乐,他希望你一生快乐地生活着,他已知足。冰雪,我知道你对雨飞哥已经失去了情,就当是送别朋友,可以吧?”
邱冰雪捂住嘴,忍不住痛哭,她用力点点头。
陈子义伸手拽着邱冰雪的胳膊,奔下了楼。
张秀英站在窗前向楼下望一眼,泪水也忍不住流下来。
车停在楼前。邱冰雪打开车门,身子一软,单腿跪在地上,陈子义急忙上前扶起她。
客厅内众人看见邱冰雪,他们愣愣地站起身,眼神随着邱冰雪走动而移动着。
邱冰雪身如飘云地奔到夏雨飞房间内,看着紧闭双眼的夏雨飞,她一下扑上前。
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他那苍白如纸的脸,泪水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脸上。呼唤着:“雨飞,雨飞,不要再睡了,你睁看眼看看我是谁。你的冰雪来和你相见了,你不愿意见到我吗?对不起,我来迟了,雨飞,你生气了吗?”
“冰雪…冰雪,真的是你来了吗?冰雪,你在哪里?”昏迷的夏雨飞喃喃自语,眉头紧皱。
邱冰雪一手紧紧握住夏雨飞的手,说:“雨飞,快睁开眼看一看我,我是邱冰雪!夏”
雨飞慢慢睁开眼,看着泪流满面的邱冰雪,他露出许久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伸手为邱冰雪擦着脸上泪水,埋怨道:“你的泪滴在我脸上如一颗颗金子打在脸上,真的很疼!”
邱冰雪抽泣着说:“天气这么热你居然在贪睡,睡得身体冰凉快没了知觉。真的很累吗?”
夏雨飞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泪珠,说:“对不起,冰雪,我真的不舍离开你,可惜老天不给我机会让我履行对你的承诺!也许我是个坏男人,不配接近你这么好的女人!”
邱冰雪哽咽着说:“不,雨飞,你是个好男人。当年你冒犯陈丹宁那一夜,那不是你的错,是陈丹宁趁你不备之际在酒中投放了一种药,致使你犯了错,背负起自责的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软弱不愿与人争斗。我早该想到陈丹宁的计谋,可是我没有过多在意,使她趁虚而入。我很后悔将你让给她,她爱你却不会如何照顾好你…!”
夏雨飞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哭着问:“我想知道你是我深爱的冰雪吗?”
邱冰雪点点头,说:“我是你的冰雪!”
夏雨飞皱皱眉,说:“我的冰雪终于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更加伤心。我走了,你一个人生活叫我如何安心?冰雪,你对何岩许过什么承诺吗?”
邱冰雪说:“我没有对他许下承诺,我不敢对别人轻易许下诺言。”
夏雨飞说:“冰雪,你要答应我,把终身托付给爱你的人,让我安心离去,你能做到吗?”
邱冰雪说:“现在就有一个爱我的人出现在我身边,我也深爱他!曾经他对我说过要和我相爱永恒,我怀着美好一颗心等待他给我一个美好归宿,可是我们的爱情被打劫了。今天我们的爱情被爱神释放回来,不知他是否还有勇气给我美好归宿,我在期待他的回答。不知他是否还留着那枚钻戒?如果他还爱我,就请给我戴上那枚钻戒!”伸出右手在夏雨飞面前。
夏雨飞泪眼朦胧,泪水湿了脸。软弱无力的手握住邱冰雪的手,说:“冰雪,我不要你陪我一起走,我要你为我勇敢地活下去!”
“没有你在我身旁陪伴,这一生走到尽头又有何意义?毫无意义!”邱冰雪哽咽着说。
夏雨飞说:“人间还有亲情在,你不可以不顾亲人感受而随我一同离去!我要你坚强地活下去,为我而活!你要答应我,我要你微笑着回答,我要记住你的微笑!”
邱冰雪苦涩地微微一笑,说:“雨飞,我答应你,我会勇敢活下去,活在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请你不必为我牵挂,我会好好地生活!”
夏雨飞微微一笑,说:“等我走后,将我的骨灰撒向高山大海与天地之间,我就不会忘记我对你的永恒盟誓。来世我会化作风,寒冷冬天我会给你带去温暖,让你的冬天是有温度的;夏天时我会送你凉爽的风,让夏日为你清爽。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在你左右陪伴你,看你过的好不好。”
邱冰雪泣不成声,说:“雨飞,你真的好自私,一直是自私地对待我!你要我坚强活下去,那么为了我你为什么不勇敢地活?为什么把自己折磨得身心疲惫?我不要你死,我要乞求死神将你还给我。雨飞,你一定要坚强,为了我你必须活下去,可以吗?”
夏雨飞哭道:“冰雪,我真的不想再次离开你,可惜一切太迟了!还有,陈丹宁她虽然拆散我们的爱情堡垒,令我和你分别各方。请不要为难她,我的离去责任不在她,我不恨她。天赐,他必须换骨髓,也不知他的亲生父亲能否现身为他换骨髓!虽然他不是我的骨肉,毕竟是一个鲜活小生命,不能匆匆来到世上便匆匆回去。冰雪,你要替我时常去看望天赐,他真的很可爱…!”
邱冰雪轻轻扑在夏雨飞胸前,失声痛哭。
夏雨飞无力地抚摸着她的头,心海的泪快要流尽。当泪水流干时就是生命结束时刻。
夏雨飞伸左手从枕下拿出一个精美盒子。颤抖着手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精美的白金钻戒,慢慢地戴在邱冰雪的食指上。
邱冰雪抬起头,夏雨飞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神情恍惚地深情注视她。拼出最后一口气说:“冰雪,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坚强走完你的人生漫长路。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对你的爱是永恒!我爱你……!”微微一笑,流出最后一颗眼泪,永远地闭上双眼,抚摸邱冰雪脸颊的手滑落下来。
邱冰雪惊恐地睁大双眼,呼喊着:“雨飞,雨飞……!”双眼一翻,昏倒过去。
门外的夏荣海众人齐涌进屋,哭喊声震动得天地颤抖。
夏世宏和叶秋荷,陈子义的奶奶也立即昏死过去,众人又手忙脚乱地抢救四人。
邱冰雪醒了,她呆呆地坐着,茫然地毫无表情。
夏雨桐和方静坐在两旁看护她,以防她随夏雨飞一同离去。
这一夜,邱冰雪静静守护在夏雨飞尸体旁,只是她不曾流下一颗眼泪,心却在放声痛哭。
2012年7月8日,夏雨飞的尸体火化了。
按他的遗嘱,邱冰雪将他的骨灰撒向了高山大海与天地之间。
所友亲属,朋友和集团全体职员前来送行,他们一路流泪一路停止不了悲伤。
陈丹宁也来了,远远地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7月9日上午,住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夏世宏和叶秋荷相继离开人世。
下午时分,夏雨飞的外婆未留下一句遗言也撒手人间。夏家众亲属又沉寂在悲伤之中,陈素平和夏荣海昏了一次又一次。
陈子义无法忍受亲人离去的悲伤,他紧握拳头狠狠地说:“都是陈丹宁这个狐狸精害得咱们失去至亲,我要杀了她为雨飞哥,奶奶他们报仇雪恨!”
方静急忙上前拦住他,哀求道:“子义,你要冷静些,千万不可一时冲动而酿成悲剧,我们再也禁不起失去亲人的打击。你不可以丢下我,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们娘俩不能没有你!”
陈子义伏在方静肩上哭泣,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站在一旁的金俊辉和夏荣娟无法平息心中怒气,他们要找一个人发火。
母子二人悄悄溜出夏家,他们找到躲在出租楼中哭泣的陈丹宁。
陈丹宁打开门见是夏荣娟和金俊辉,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夏荣娟用力关上门,往床上瞥一眼,见小天赐睡在那里。
她倒背双手在屋中走动着,鼻中哼着怒气。
陈丹宁拽着夏荣娟的胳膊,哭着说:“干妈,我对不起你!”
夏荣娟一甩胳膊,挣开陈丹宁的手。冷冷地说:“干妈!你还有脸叫我干妈!我可是瞎了眼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为你又找到一个美好归宿。而你呢,你是如何报答我对你的恩情?我夏荣娟历经商界二十载,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但却未看清你是什么“色”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今天我要你如实回答我,当年在北京你义勇救我,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想利用我来接近雨飞?”
陈丹宁点头,说一句:“是!”
夏荣娟又问:“那么雨飞醉酒冒犯你的那一夜也是你设的陷阱,是你在酒中投了药?”
陈丹低着头,回答说:“对!”
夏荣娟平了平气,问:“你从哪里得到的那种药?”
陈丹宁说:“一个朋友给我的!”
夏荣娟问:“什么样的朋友?是你的同党吗?他是谁?现在人在哪里?”
陈丹宁说:“他叫罗云龙,是我高中时代的同学。他已经被邱冰雪抓住送进了监狱!”
站在一旁的金俊辉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扬起巴掌“啪啪”打了陈丹宁两记耳光。吼道:“你这个毒蝎女人,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计!我妈妈可被你害苦了,她成了你最有力的帮凶,雨飞的死和我妈妈有着不可脱系的关联。当年妈妈她若不是被你利用,又怎会百般阻挠雨飞和邱冰雪的婚姻,将他们这对至爱情人拆撒分别各方。雨飞之所以会得了肺癌,那是思念冰雪而积压成疾。雨飞那么好的人英年早逝,令人痛惜。老天有眼无珠,为什么带走的是雨飞而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挥着手愤怒抽打陈丹宁的脸,红肿了脸,鼻中和口角也流下血来。
夏荣娟对金俊辉摆了摆手,示意他停手。
金俊辉举起的手又放下,怒气冲冲瞪着陈丹宁。
夏荣娟说:“陈丹宁,从明天开始你不必去恒润集团工作,今后不会有任何公司收留你。你还是消失在人们视线,走得越远越好!”
陈丹宁一下坐在地板上,痛哭不止。
金俊辉扶着夏荣娟离开陈丹宁房间,回到夏家。
邱冰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如泥塑雕像。
夏荣娟和金俊辉坐在邱冰雪对面,邱冰雪好似未看见母子二人。
夏荣娟打个哀声,说:“冰雪,对不起,我为我的过错对你说抱歉。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在爱情与婚姻面前,唯有相爱的两个人有权主宰命运,其他人只配作旁观者,谁都无权干涉他们的爱与幸福。”
邱冰雪转动一下眼神,冷冷地说:“为什么等到悲剧发生后有些人才明白这个道理?是否有些太迟!”
夏荣娟满脸羞红,额头的青筋暴起。
金俊辉偷偷看了邱冰雪两眼,嘴角动了动未言语。
金国良为了给夏荣娟和金俊辉赎罪,拿出一百万美金各分给夏荣海和邱冰雪作为精神补偿金,这是对内心歉疚的一丝安慰。夏荣海和邱冰雪拒绝手下这笔钱。
金钱是换不回失去的伤心,也不能愈合创伤。
夏荣娟一家三口讪讪地离开鞍山,这一份亲情也由此结束。之后他们之间未曾联系过,夏荣娟也不曾回过夏家,她无颜面对兄弟与弟妹的悲伤眼神。
张秀英来接邱冰雪回家。陈素平拉着张秀英的手哭了,张秀英也哭了。
张秀英擦擦眼泪,说:“雨飞走了,剩下你夫妻二人凄凉孤单,就让冰雪再多陪你几天。”
陈素平哭着说:“谢谢你!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你们对我们夏家的恩情和我们欠你们的情今生也无法回报!”
邱冰雪走上前,伸手为陈素平擦干眼泪。说:“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又何必说谁欠谁的恩情呢!雨飞走了,今后的日子里让我来照顾你和爸,让雨飞安心离去。”
陈素平失声痛哭,紧紧抱住邱冰雪痛哭不止。
夏荣江、于华一家人和陈子义夫妻被感动得也流下欣慰眼泪,夏荣海坐在沙发上也默默地流泪。是伤心,是感动,是拌杂着各种滋味的情感,尽在其中。
夏荣江一家人回广州了,陈子义夫妻也回家。
若大房间内剩下夏荣海、陈素平和邱冰雪。陈素平的身体支撑不住,终于被击倒在病床上。
邱冰雪细心地照顾着她,安慰着她。尽管自己心中是伤悲的石压在那里,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仍要拼命地呼吸。
我不会将一切思念转化为一种淡漠,这一切的过程还未到最终。我只有在寂寞中度过余下的日子,人生中没有了你我非常难过!
飞鸟将带走我对你的思念,飞到你身边;
对着天空大喊“我想你;”
对着冷清地弯月说声“我思念你;”
对着闪烁的星星说声“我的恋人你在哪里?”
对着炎烈的太阳说声“我爱你!”
你却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今生的爱走了,它远远地离我而去,留给我的只是无形伤感,一辈子孤单。
雨飞,如今你化作风儿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出你在我身边?你能否回言我?我好想听到你的声音!
你不在的日子只是天天想你,日日念你,我心海的泪虽然没有流出,我的心血却在滴。
我情愿一滴一滴…滴干身上所有的血,快一点结束这痛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