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推得掉么?”其桑惨然一笑,原本强撑的身体一软,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一直没表情的多徹终于动了,从原地窜出,刚好接下了其桑软倒的身体,右手搭在他的脉门上,片刻后怒道:“你中毒了?他们给你下毒?!”
其桑面色惨白,唇边的鲜血衬着他的面色看起来妖艳无比:“你说我们挣脱了血脉的诅咒,可是你知道吗?只要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便一刻也不会挣得脱……”
多徹没有接话,却目眦欲裂,其桑无力地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哥哥,放弃吧,这就是,命运……”
“狗屁命运!他们给你下了什么毒?”多徹恶狠狠的问,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啊,听说是梦中醉的样子,名字真美。”梦中醉,融合了六种毒虫和六种毒草的毒药,中毒的人会在梦中毒发,每次毒发都像醉酒,醒来之后就像酒醒一般,起先是轻微的头痛,越到后来越严重,到毒法六次之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现在是第几次了?”只是吐血,应该还不算太严重吧。
“我从角赤过来,两个月中这是第四次。”其桑费力地说道,“第一次和第二次中间隔了二十天,后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下一次恐怕在三天后吧。”喘了口气,又道,“哥哥,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多徹沉默了,下一次毒法在三天后,也就是说撑死了其桑也只有六天好活了,成为孤儿后第一次,他,不知所措了。
“哥哥。”其桑抓住了多徹的手,虚弱地笑着,“既然已经决定了不会在有所牵扯,那就不要再踏进去了,我不及你,很多地方都不及你,抱歉成了你的累赘,抱歉我只能被他们用来牵制你。”
“不,不是这样的。”多徹只觉得一阵心痛,将其桑紧紧地搂在怀里,想哭,却没有眼泪,“其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深山中遇到了狼群,虽然我们把狼都杀光了,可是你被狼咬破了喉管,不停地流血,我那时候跟你说过的吧,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分开的,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其桑吐出一口气,却是有些乏了:“你不要摆出这幅表情,我有还没死。”
“我带你去找大夫,你还能走吧?”多徹不想接这话,搀扶着其桑站了起来,雪地上其桑刚才吐出的血,红得触目惊心。
“大夫什么的就不必了吧,反正也是白费功夫,要解这种毒,恐怕只有“毒医”出手了吧。”其桑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搭着多徹的肩膀,五脏六腑像被放在油锅里炸着一样疼。
多徹闻言一怔,毒医?毒医的话不就是……他?
两道人影在夜幕中穿行,遇墙翻墙遇房子翻屋顶,为了尽快带其桑去解读,多徹也动用了内力,如此一来,原本在潜伏在体内的春药就像是打了催化剂一样迅速扩散起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浑身燥热难耐,其桑被他紧紧搂着,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吃惊地问:“你怎么了?也中毒了?这怎么像是春药?”
“别废话,马上就到了!”多徹咬着牙说道,冷风像刀子一样,稍稍冷却了他的yu火,但愿,能坚持到陆府。
陆府客房中,原本安睡的方绾沁倏地睁开了双眼,半夜溜出去就溜出去吧,怎么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嗯?怎么没去他房间反而向着她这里来了?
正好奇的时候,门被推开,两个人倒了进来。
方绾沁翻身下床,随手取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桌椅板凳磕磕碰碰的声音不断地传来,还有男人轻唤的声音:“多徹,多徹你不要紧吧?”其桑被多徹搀扶着坐在桌前,手下多徹的手臂隔着衣服传来滚烫的触感:“你怎么会中了这种药?”
“他在青竹园喝了放了媚药的酒,却一直没有去解。”方绾沁掀开门帘从里间走了出来,墨色长发如瀑般披在肩上,此时她已卸下了白日的伪装,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
“什么?”其桑闻言一惊,抬头去看她,四目相交间两人都是一愣。方绾沁愣的是这人和多徹长得一模一样,其桑愣的是眼前女子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你中毒了?”方绾沁皱眉,其桑的脸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颜色,嘴唇则微微发紫,嘴角还沾染着血迹,显然刚毒发:“啧,不把中毒的人带去找大夫却带来这里做什么,搞得自己这么狼狈。”此话说的却是多徹。
“救……他……”多徹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忍耐已经快接近临界点了,他一直不敢去看方绾沁,怕这么一看自己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方绾沁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里是陆府,她上哪去给他找女人去?随便出去找个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么?可是她又不能自己上去帮他,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人看样子也没有带他去窑子的力气,自己靠上去万一被他那什么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方绾沁是什么人,但其桑也不敢做什么动作,以他对多徹的了解,多徹能在这种时候还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动她,那只能说明她对多徹来说很重要,而且从刚刚多徹的言语中也说明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能救自己,其桑也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犹豫也只有那么一瞬,多徹一直占上风的理智最终被欲望击溃,下意识地,他撇开一直纠缠着的其桑,转而往方绾沁的方向跃去,以多徹的功夫,即使和方绾沁相隔几丈也不过只需要一个跨步而已,更何况这小小的卧房外间?
尽管有所防备,但男女先天身体上的差距还是让方绾沁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落入了多徹的怀中,更何况此刻多徹已经理智尽失,全凭本能在行动,他的蛮力将被禁锢在他怀中的方绾沁箍得生疼。
多徹滚烫的嘴唇准确地覆在方绾沁柔软的嘴唇上,被方绾沁的牙齿磕出了血也毫不理会,方绾沁只觉得口中全是腥甜的血腥气,胸中的空气被一下抽空,就快要窒息了。
其桑暗暗叫糟,强打其精神上前想拉住多徹,无奈是杯水车薪,他根本拉不开多徹。
有那么一瞬间方绾沁觉得自己什么武功什么妖娆心法都是白学了,到这种时候,身为女人的弱势就出现了,即使她用尽全力抵抗着多徹,可是收效甚微,她甚至能感觉到多徹因自己的抵抗而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唉,难道今夜就要这么失身了?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破风声,状若疯狂的多徹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软软地倒了下来,在他的身后,一道人影显了出来。
“谁?”其桑一惊,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进了这个房间!
方绾沁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人影,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气息,以及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