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小青拍拍断忘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啊,没有想到,你那么厉害。恩,不错不错。”然后指着这片山脉,道:“以后我就当大当家,你就留在这里当二当家,怎么样?”
断忘脸色一变,道:“不是吧,你要我当强盗。我看还是算了,你自己当你的大当家吧,我承受不起。”断忘也不知道竺小青怎么样想的,竟然想起来当强盗。
或许,这只是一个把他留在她身边的方法呢。
余晖照在大地,大家一起,拉长着身影,陪着夕阳和那袅袅的余烟,走下山去。
竺小青回到家里后,她爹也回来了,连对她道:“好,好,很好!”然后才询问她的伤势。
竺小青自然说没事,然后还特地把断忘牵到自己身边,笑着道:“这次,多亏了他。要不是他的话,女儿可能就死在那里了。你不知道,他好厉害的,会飞……”
断忘不想竺小青描述太多,马上打断道:“其实都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的,她说的太夸张了。这场胜利,完全是凭大家的力量。”
“哪里有……”竺小青道。
竺柯也看出一点端倪,平常从不夸人的竺小青,今天竟然对一个年纪相差无几的人大肆称赞,看那激动的表情,都好似要以身相许一般了。
竺柯道:“好了,没事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镇里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竺柯去到外面,随处可听的都是大家的赞叹声,说他不仅有一个好女儿,更有一个好女婿,敢情把以前竺小青的蛮横都忘记了一般。
几天时间,断忘也成了米溪镇家喻户晓的人物,特别是最后他御剑飞行的那一手,被人传的都成神了。
说他一飞冲天,突现九天神龙,是上天派来米溪镇的保护神。更有谣言说他要与竺小青成亲,成为大街小巷讨论的话题。
拜师的人不计其数,搞的断忘只好躲在竺柯家里,不敢出去了。
在一个深夜里,竺柯突然找到断忘,在他房间里聊了好久,好久。只见微弱的烛光在不停闪烁,把两个人印在窗前的影子也随之而动。蜡烛换了一支又一支,酒喝了一坛又一坛,直到临近黎明,竺柯才垂头走开。不过那些酒,都是竺柯自己一个人喝的,断忘一直都是以茶代酒,偶尔沾下。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当次日竺小青再去找他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怀念,有点只是记忆深处,多了那么一丝丝思念的空间。
断忘离开米溪镇后,便打算回天绝峰了,耽误了这么些时间,想想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忽然手中一抓,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东西没有还给竺小青,于是便打算再回去一趟。
是因为心有眷恋还是纯粹为了物归原主,他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如果不回去的话,心里还会有些遗憾,物归原主,也许是自己找的借口吧!这样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现在刚刚离开米溪镇不到十公里,太阳才刚刚爬起来,断忘想想还是夜里去还比较好吧。打算就是回去把东西放在她床前,然后就离开,不让任何人知晓。
在林中晃荡,跃上树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一闭眼再一睁眼,已经是月上东山,高挂枝头了。一个空翻就跃下树来,微微伸下懒腰,然后飞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夜的月色很美,星光点点,挥洒在弯曲的小河上,就像是嫦娥仙子挥舞的白色的绸缎,不时泛起着萤光。
月夜的唯美成为心中的一道风景,就这样平平静静不急不缓地赶回竺小青家。又怎么知道,在美丽的背后,也许就是残酷的开始。
近了,更近了,断忘的心也有点平静不下来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在这个本来应该安静的夜晚,却多出来许多的杂音。而在镇中的一处地方,还泛着红红的火光,恰似就是竺小青的家的方向。
断忘的心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好似被什么紧紧抓住一样,有点痛,有点闷。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喊: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脚下的步伐加快了速度,划过天际,越过嘈杂的人群,冲进了那座已经成为火海的豪宅。火势凶猛,在风中跳动。就似一头凶猛的火麒麟,身上布满的火焰。
许多人都拿起自家的木桶,不停地往火焰中泼水,但是杯水车薪,又怎么能压制住正在往上攀升那嚣张的火焰。但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愿意放弃,还是一如既往地这样做着。有人在指挥,有人打水,有人泼水,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们愚蠢,但是更有人会从心里钦佩他们的执着。只要心中有梦想,就会有希望的方向。
断忘一头冲进去,火光把他全身都映红,感觉里面闷热的很,身上的衣服好似要烧起来一般。浓烟滚滚,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里面的建筑都已经被火上了漆一般,满满缠绕的都是。断忘眼睁睁看着一根又一根柱子轰然倒下,所以就刻意尽量避免靠近建筑物行走。
他一边走,一边喊着竺小青的名字,往她的住处和平时喜欢待的地方走去,也观察着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活人。但是喊了许久,除了自己的声音,都没有人回答。也许是喊的声音太大,也许是喊的太久,又或许是这里的浓烟太过伤喉,断忘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但是他还是一直这样叫着他们的名字,竖起耳朵,希望在某一个时刻,会有人应答。
喊的久了,心就累了,纵然外面的火势再猛,再热,也解冻不了自己心里的寒冷。顿时,零下七度。有水流进自己的眼睛里,涩涩的,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