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公反问道:“你可知这世上凶兽之中何者最强?”梼兀满头雾水的答道:“海中鲲鱼为王,陆上却是难说了,九婴便是妖兽修成人身,若是不算这魔头,穷奇力大无穷,风狸迅捷无双,赑屃无坚可摧,一时到也不好说哪个更加厉害。”李卫公道:“你所说的也都是成名已久的厉害凶兽,但太古之时只有黑炎邪龙才是天地间之至强,风狸、穷奇见了其皆望风而逃,而赑屃则是它的子嗣之一。千年前这孽畜为混世魔王所虏,助其祸害世间,后天帝率领三界英雄合力方才将其与魔王一并斩杀,但它最厉害的崽子睚眦却是仍在世上。”就在此时,山上传来阵阵极为低沉吼声,听得梼兀与金面郎毛骨悚然。李卫公却是笑道:“睚眦已怒,那小子怕是命丧黄泉了。”金面朗一路上满是疑惑与担忧,他前两日见这新任的鬼道盟主动手之时使的竟是灵光派的功夫,疑心大起,此人的身形像极了那日火林山上与自己比武的青年,只是功力与相貌又差的太远,原以为师父与卫公元帅在场,定是轻而易举擒住此人,或能从其口中打探出雪静的下落,可不想竟是被他跑了。
此时听闻这大半年来唯一见到的与灵光派相关之人就要丧命,心中也是焦急,可在师父与李天王跟前自己又怎能插的上口,更何况卫公都自言无力破天雷炼火阵。想到此处,无奈与沮丧又涌上心来。梼兀仍是疑惑道:“莫将不解,元帅怎知这凶兽会在此地现身。”李卫公道:“你可知这九嶷山原先住着何人?”梼兀道:“莫将愚笨,请元帅指点。”李卫公道:“九嶷山颠玄元宫千年之前便是混世魔王的居所,后魔王战死,天帝便将整个九嶷山列为三界禁地,并在数个入口亲设天雷炼火阵。六百年前有贼人想用魔王名号行不可告人之目的,广布谣言说天帝当年并未能除掉魔王。神上得了消息,担忧这九嶷山上出事,虽早已布下法障,抹去魔宫废墟中一切相应文字,但终究放心不下,便与本帅合力在化外之境擒住睚眦,将其囚在此处看守镇山。此兽凶猛无比又嗜杀成性,本帅若要单独制它,也必使上十成功力,绝不敢有半点大意。那小子虽强,但绝无降服睚眦之能,否则先前泯泽幽谷之中也不需逃走。你二人既已听到凶兽怒吼,那贼子此时怕是已成其腹中美餐了。
”三人又在山下守了一日,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估摸着天浩已死,便起身回程了。再说雪静怀抱昏迷不醒的萧绰,又架着虚弱无力的天浩步履蹒跚地下了地底秘道,行了不过片刻,来到一处密室。点上火把,见此处不过四丈见方,南面墙上挂了一片龟甲,其上刻了些无人识得的符号,四壁也有文字,且与地面上的残垣断壁不同,并不曾被人刮花抹去。此时萧绰已悠悠转醒,只是气血衰弱,无力说话。雪静忙助二人运功疗伤。过了一日,伤势稍定,但随身带的食物饮水却所剩无几,她只得冒险外出采摘蔬果,天浩万分的不放心,可自己仍是行动不便,也别无它法。雪静外出处处小心,所幸到再也未遇上那凶兽。天浩本来内力已强,又体质特异,如此过了二十几日,便恢复了五六成功力,无甚大碍了,只是萧绰伤势虽稳定,但仍虚弱不堪,行走不便,三人只得继续躲在这密室之中。二女经此一役生死相护,都已捐弃前嫌,且比原先更是亲密。天浩呆在密室之中时间长了未免气闷,便找了静儿一块儿琢磨起周遭的文字来,那龟甲上的篆刻年代极为久远,雪静只依稀猜出了题首乃是“失却印”三个字,别的却是全然不识。
她想了片刻道:“这龟甲上的似就是太古时用的甲骨文字,其所刻说不定就是‘天封三印法’之一的‘失却印’。爷爷说过,太古之初,蛮神共工头触不周山,撞断天柱,将天捅出了个大窟窿,致日月倾斜,洪水泛滥,生灵涂炭。后女娲大神炼就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五彩石,施以‘天封印法’,终是将天补了起来。补天用去三万六千五百块五彩石,而传闻余下的那一块,便是天浩哥哥你胸前的天青石。”萧绰闻言诧异不已,接口道:“爹爹也曾说过相传‘天封印法’乃是太古时最高深的法术,后来连山,归藏,周易分释大道,这咒法也被分为‘失却印’,‘镜花水月印’与‘囚牢印’,三易各载其一。只是连山,归藏失传已久,即便是周易之中所记载的‘囚牢印’也早已无人知其详。天封印法虽不传于世,但其神威绝非谣传,附有这法咒的器物都是三界至宝,我家九鼎与九婴斩妖刀上都施有‘囚牢印咒’所衍生的法术,景的水镜斗蓬则附着‘镜花水月印’。”三人虽对这“失却印”满心的神往,但奈何世间已无人识得龟甲契文,只能将其略过,再瞧四壁之上,都是用金文大篆刻写,字迹刚劲雄浑。
静儿一句句念了出来,乃是一篇上古奇法,名曰“寸光阴”。小成者可暂令时光定止,大成者更能穿梭时空,往来千年之间。虽听着神奇,可细细品来却是浑不可解,这首句便是‘阴阳合,南乾交北坤,东离通西坎’,三人所学之中皆是乾阳应西北,坤阴对西南,火离在正南,坎水面正北,此处却是方位错乱,更何况这四卦皆处互逆之位,如何可得交通。再到后来竟还有‘元贞,薨,开天地门’般的古怪法诀。萧绰听到此处,叹道:“相传‘寸光阴’是极厉害的秘术,乃千年前混世魔王举世无双的不传绝技。而此处所刻多半是故弄玄虚,即便这颠乱的方位乃归藏或连山中所记,我等才疏学浅不曾识得,可世上又怎会有要人自杀方能运使的咒法?你我不识甲骨文,便无法解天封印法。墙上金文所刻又是胡说八道,癫狂已极。看来这刻字的人是有意要嘲讽后人,要我们对这近在咫尺的稀世珍宝垂涎三尺,却求之不得。”天浩虽也是一头雾水,但知这壁上所刻或许并非一派胡言,其所述卦象方位正应了极渊底鬼洞中的怪八卦,便暗自默默记下了这‘寸光阴’的奇法。
再向下看去,墙角不起眼处另用金文刻有一行小字,字迹娟秀与此室内其余字体截然不同,却和鬼洞入口处山壁上的咒文如出一辙。雪静看了,念道:“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一梦华胥,刹那千年。”天浩脑中正一片混乱,听了此句忽见胸前天青石光芒闪烁,只觉天旋地转,就此昏了过去。二女皆是大惊,忙过来查看,搭其脉象一切如常,只是不管如何呼喊,他都是全无知觉。雪静直怪自己鲁莽,又害的天浩遭殃。萧绰想了半天,却道:“我曾听爹爹说过古时曾有种密术叫‘黄梁一梦’,施法者可将受者引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看这情景墙上刻的就是此法的引咒,天浩兄的神识或是被卷了进去。妹妹你也不必自责,若那龟甲上刻的果真是‘天封印法’,而他又持有与这秘术相感应的天青石,那此事怕是绝非机缘巧合,而是施法之人将在梦中相告要务,他或因祸得福,习得世所不传的绝技,也可助你我对付凶兽,逃离此地。”听她这一说,静儿方才心宽。天浩当夜连做恶梦,呓语之中忽呼喊静儿,雪静忙握住了他手,不停地安慰,才见其转而平静。
萧绰看着这一对璧人,好生的嫉妒,才知心中竟是多么希望天浩迷蒙之中也能偶尔呼唤自己的名字,又想到前些日子里凶险之时被他抱在怀中的情形,不竟脸上泛出阵阵红晕。雪静见天浩又陷入沉睡,心下稍安,可此时却见萧绰满脸通红,只道是她伤势又有反复,关切地问道:“姐姐你可不要紧吧。”萧绰回过神来,忙辩解道:“这伤还未全好,一时气血冲涌,调息片刻便无碍了。”如此过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天浩先醒了过来,见静儿正伏在自己身边,回想起梦中种种怪事,心如刀绞,不知不觉间竟是眼眶湿润,斗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淌了下来。不一刻静儿也醒了过来,见天浩两眼泪光隐隐的看着自己。二人相识以来,在静儿心中他向来坚忍不屈,是自己任何时侯都可以放心的依靠,此时竟见其流泪,也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天浩哥哥,为何伤心?可是做了恶梦不成?”天浩惊觉,忙拭去泪水,自嘲道:“一场恶梦而已,我怎的还当真了,真是见笑了。”萧绰听了他二人对话,也醒了过来,见天浩已恢复神识,便问道:“天浩兄,可还记得梦中之事?”天浩叹道:“到还记得些,只是纷繁复乱理不出头绪来。
”萧绰又道:“可有关于那凶兽的弱点,或制它的办法?”天浩摇头道:“那到是没有。”萧绰失望道:“这怪物凶猛无比,若正面为敌,怕是只有爹爹方能降它,你我出去后要是再遇上该如何是好?”天浩忽似想起了什么,望了望墙上所刻的‘寸光阴’咒法,又低头凝视着自己右腕上的胎记,过了半饷喃喃自语道:“未必就怕了它。”萧绰奇道:“你可不是说笑吧,其凶威我二人可是刚亲身领教过。”天浩一笑,摇头道:“我自无把握赢它,但梦中此处另有暗道,不需冒着风险从上面出去。”说罢走到西边墙角处摸索片刻,随手轻轻敲击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地面果真漏出石梯一角,下方隐约传来哗哗水声,下去查探,原来这宫殿的地下深处竟是一条宽阔的暗流,想来定是山前的大河转入地下。如此三人到也心定,不必再为今后下山遇上凶兽担忧了。又在密室中呆了一月有余,除却助萧绰疗伤之外,天浩雪静外出寻了不少木材,绑了一叶小筏。到了夜间他便是全心思的研究起墙上的法咒与梦中怪事。此时萧绰大约恢复了五六成功力,身子骨已无大碍,三人便多集了些食物饮水,准备从地下暗河出山了。
续写:天浩不知道雪静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如果这些咒语会对他们有威胁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她靠近的!只是雪静并不知道这些,她跟随在天浩的身后,想要破解这些秘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天浩并没有和她解释太多,他想要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靠近法咒!”小筏上没有其他人,还是在暗河中,这让雪静有点儿恐惧,她慌忙就冲到他的怀里,紧张的说道:“你说的意思,是会有危险了,是吗?”天浩自然是不想她过多担心的,于是笑着安慰道:“也不是,我是怕那些可能看到真相的时候,会吓到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可怕的东西!”雪静没有多说别的,一起出山以后,她发现天浩还是一直在研究着梦中的怪事和法咒,这让雪静有点儿纳闷儿,其实没必要考虑太多的,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幸福就好了。萧绰没想过那么多,在他看来,能破解那些法咒就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他没有考虑过雪静的事,只是想着能尽快的得到答案。雪静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没想过太多,三个人开始还有些食物饮水,但是后来慢慢的就很少了。蹙紧了眉头望着天浩,她说道:“我有点儿渴了,天浩!”天浩也有点儿生气,他望着雪静,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萧绰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无视地坐在旁边,这让雪静有点儿不甘心,怎么说他也是个大美女,这个萧绰太不给她面子了。天浩想要去帮她找水,只是雪静却拉住了他的手:“你要是离开这儿了,那我该怎么办啊!”这让萧绰听了,实在是有点儿无奈,这个女人怎么有点儿撒娇了!其实这时还是要找到那个法咒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天浩好像完全都不在意,只是想着这个雪静!就在几个人都有点儿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怪事,随之就跑到了岸边,伸手在那个河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很快就看到了河面上有一丝波澜。“怎么回事?”萧绰直接跑了过来,他震惊地望着天浩,只是天浩还是淡淡的,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其实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只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而已!”那个梦境确实是和法咒有关的,就是要让他好好的善待雪静,因为她以后就是帮助他成功的关键!远处,雪静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大荷叶,她装满了水跑过来,兴奋的看着天浩:“来,喝水!”天浩站起身来,他将雪静给搂在自己的怀中,或者这才是最重要的,至高的法力也比不上最平凡的幸福!萧绰站在旁边,看着幸福的抱在一起的人,或许他真的错了,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这世间的真爱才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