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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凶兽

受伤的老年道人自幼待静儿甚好,她心地善良,实不忍心看老者如此呻吟,过了片刻,见风生兽正背对此处,似是无暇分身,便乘机跃入法阵,想救老少二人回来。天浩见其踏入阵内,立知不妙,忙抢过一把长剑,跟了进去护在她身前。南仙翁眼角余光瞥见孙女入阵,而眼前又是青光闪烁,已不及相救,心中一凉,不敢再看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青光一现即逝,天浩踉踉跄跄退了一步,终于支持不住,单膝跪地,双手撑住断剑,嘴中大口吐血,已然说不出话来,却是誓死不退,双目狠狠盯着凶兽。静儿吓得呆了,从背后抱住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再看那风生兽,却也奇怪,退在一丈开外,眼中充满恐惧,呆在当地不敢再攻。便在此时,南仙翁赶到,他知孙女命在旦夕,举小吴钩宝剑全力朝那凶兽砍去。这一击如何了得,剑气裂地碎石,划出一条百丈长,数丈深的地沟来,立时将妖兽斩为两半。说也奇怪,那风狸虽已身首分离,可双眼仍是充满恐惧的盯着天浩,两半兽身慢慢向法阵被剑气划开处退去,片刻间便又复合,出了法阵即消失在荒野之间。

南仙翁知灵光剑气奈何这凶兽不得,要想除它需另觅它法,又担心孙女和伤者,今日也只能任它离去。但见静儿无恙,心下稍宽。那一老一少,胸口皆是一寸宽大洞,心脉尽断,已然无救,只得取了些丹药,让他们少些痛苦,安然而去。再看天浩,亦是胸口遭袭,只是不知那凶兽缘何突然收手,才使心脉虽受重创,但并未尽断,或还有救。南仙翁忙替他接气续命,又在伤口敷了灵丹妙药。静儿在边上哭成了泪人似的,不住央求爷爷定要救天浩性命。南仙翁黯然道:“如此重伤我亦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能否过得鬼门关,全看他自己造化了。”又见孙女如此伤悲,心道:若这青年侥幸得活,我这宝贝孙女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待得天浩伤势稍定,便抬了他回旅店。又命众道在镇上戒备,若凶兽再现,立时通报。话说这一月之间,众道四散镇上。那凶兽却似是受了惊吓,不再现身。南仙翁则日夜替天浩疗伤,但觉这青年资质奇佳,如此重创,不但存活,一月之间伤竟已好了大半。静儿则在房外守候,时刻不离。

待到天浩可自行下床行走,南仙翁心念后山之事,又不见凶兽,便留下十余个弟子在镇上警戒,自己带着雪静天浩和其余道众回火林山去了。待得到了山上,就行了大礼,收天浩为徒。又遣退众人,领着雪静天浩二人入了密室。南仙翁神色凝重道:“浩儿,我既收你为徒,便不再疑你,只是你来历太过蹊跷,而后山与我派关系重大,有些事不可不查。且将你现下所知,事无巨细全都说与我听。”天浩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之事说了一遍。南仙翁听完,叹道:“镇炎峰壁立千仞,且青云护顶,飞鸟也不可及,不知何人有如此神通能将你带上去。你到说说那峰顶又是何模样?”天浩道:“峰顶云遮雾绕,方圆五丈,冰雪覆盖。另有老树一棵,上有长藤,我便是顺着它攀下峰来。”南仙翁奇道:“那老树莫非便是长春藤,相传其藤蔓可伸缩千丈而不断,只是此物绝迹已久,难道镇炎峰顶尚存?”又道:“且将你随身的珏儿给为师瞧瞧。”天浩依言将小珏儿递与师父。南仙翁将其夹于二指之间,微施真力,但见其手放红光,忽又转白,而那珏儿却是始终青光隐隐,晶莹剔透。

他端详良久,仍是瞧不出个端倪,叹了口气道:“此物非金非玉,不惧水火,绝非凡品,为师亦是不知其所以然。”说罢将珏儿还了天浩。又道:“看来非去后山走一遭了,既有藤蔓,便可攀爬而上,到峰顶一探究竟。”说罢便携二人入了秘道。天浩见秘道不备火烛,确有亮光,心中有些诧异,待到行致半道,头顶一块大石通体透明,可窥伺大厅之中的动静,暗叹此石到也古怪,原先大厅之中可未见地上有何异样,难道它竟是只光透一边?入了后山,至那断桥处,南仙翁双臂夹住了雪静与天浩,轻轻一跃,二人只觉脚下腾云驾雾般,须臾间便过了深堑。待得到了镇炎峰下,见阳光照在峰壁冰雪上,金光闪闪,煞是耀眼。南仙翁惊道:“镇炎峰周遭波云诡雾千年不散,如今云开见日,莫非与你有关?”绕致峰南,却见一长藤断成千截散落在雪地之上。原来这些时日,这藤蔓吸了水汽,遇寒结冰,结冰则脆而易碎,终是承受不了自身千丈坚冰的重量断了下来。南仙翁惋惜道:“此藤既断,无法可上得峰顶。”他神色凝重,思索片刻,对天浩道:“浩儿,你可知先祖东华大君为何创灵光派与此?”天浩不知师父为何有此一问,道:“愿听师父教诲。

”南仙翁郑重道:“外人道我派为修仙传道之所,可师祖初创灵光派之时却只为能有人守这镇炎峰千年。”雪静奇道:“竟有此事?我辈弟子可无人知晓。”南仙翁道:“此乃我派之绝密,掌门人间代代相传,旁人自是不知。可惜第七任掌门三清上人留下了只言片语便携着吴钩宝剑不知所踪,镇炎峰上的秘密从此失传。现上古凶兽现身后山禁地,镇炎峰顶云开雾散,此皆先兆,天下恐将生大变,是福是祸不可得知。浩儿来历成谜,或与此有关,只是你现今记忆全失,为师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但我知有一人或可助你记起往事,解开其中的秘密。”天浩喜道:“望师父示下。”南仙翁道:“此人便是南北二仙翁之北仙翁,我虽与他齐名,可论学识,修为都不及其十之一二。”天浩雪静对南仙翁之大能都极是敬佩,听他如此一说,惊奇异常,双双道:“世上真有如此神人?”南仙翁道:“此人相传已有千岁,与我祖我父皆是挚交,静儿你出生之时,他便来看过你。”说到此处老头眼中闪过一丝难色,欲言又止。天浩奇道:“已有千岁,难道世上真有不死之人?”南仙翁道:“有生必有死,即便日月星辰也有毁灭之日,不过寿命长短而已。

仙魔中的强者,超脱轮回,千年不灭,人间得悟大道者,参透死生,亦可寿比南山。”天浩道:“如此神人,还望师父替我引荐。”南仙翁道:“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平日里觅他不着。不过你也不需着急,其四年后中秋之夜必现身北海玄洲,到时随我北上便是。你天赋秉异,又正直豁达,实乃难得的俊才,这几年便待在火林山上,我亲传你道法。”光阴如斯,转眼间天浩已在火林山上待了一年有余。南仙翁对其管教极严,亲传道法,日夜促其勤学不坠。这可羡煞其他弟子,要知掌门早已不理俗事,平日都有派内长老们传道,若有弟子幸得他指点一二已是荣幸之至,众人何曾见过其如此对待一刚入门的弟子。天浩亦是不负厚望,只一个寒暑,便是脱胎换骨,派内青年道众之中已再无敌手。某日,一中年人拿了封拜帖上山来求见掌门。众师兄弟见了此人上山,一下子便炸开了锅似的议论起来。天浩不明所以,便找雪静相询。雪静道:“似是每隔两三年爷爷便有一好友会带个少年上山来切磋武艺。我不喜争斗,从不去观看,此事到也说不清楚。”于是乎二人又找了平日里与天浩最是要好的清风明月相询。

明月听了他们来意,道:“师弟有所不知,这乃是中原大世家王家的信使,掌门的好友便是王家的当家人,威震海内的金剑侠王铎,那少年是他独子王震,号金面郎,虽与我辈年龄相仿,却早已名扬天下,实乃同辈中第一流的人才。三年前,他尚年少,可清风师兄只接得他五十招便即落败。”边上清风摇头道:“往事休提,接得五十招那是金面郎顾及掌门脸面。他若认真,我怕是走不下十招。可惜我辈平庸,掌门与金剑侠旗鼓相当,到了弟子辈上却如此天差地别。”明月道:“师兄不必自责,当今天下,同辈之中又有何人是金面郎的对手。他每次拜访,比武切磋只是个引子,比武过后要掌门指点一二才是正题。”天浩年轻气胜,听他二人如此一说,当下兴奋不已,问道:“二位师兄,不知今次又会是谁代表我灵光派出战呢?”清风道:“我看掌门多半选你,你天赋极高,非我等能及。这一年多来他老人家日夜亲传与你,或许就是为了此事。”雪静一听,怕天浩吃亏,忙道:“天浩哥哥,你入门时间尚短,就是再过聪颖,又怎能及人家十多年寒暑之功,此事还是让爷爷另选他人吧。”天浩知她心意,笑了笑道:“不碍事的,我到想会会如此人物,输了也是无妨。

”雪静见说不动天浩,便辞了清风明月二人,拉着他来到自己闺房,取出件由金丝玉片编成的短衫递给天浩,道:“此乃金缕玉衣,我家祖传秘宝。爷爷说此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比武之时穿上,以备万一。”天浩本想说:“不过是切磋武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见此物如此贵重,念及雪静一片心意,一时感动,拉着她的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待到送贴之人离去,南仙翁果然招了天浩相商比武之事。老头郑重道:“浩儿,你可知今日上山拜帖的乃是何人?”天浩道:“弟子已听师兄弟们说了,乃是中原王家的信史。”南仙翁道:“那你必是已知比武之事,我愿遣你出战,你意下如何?”天浩兴奋道:“弟子定不辱师命,为我派争光。”南仙翁淡淡一笑,道:“金面郎苦修二十个寒暑,尽得其父真传,又遍访天下,集百家之所长,已是人间少一辈之翘楚。而你只跟随我一个春秋,根基尚浅,胜负之数,不必介怀。你二人同为不世之俊才,当多多亲近才是。”天浩万料不到师父竟有此一说,暗道:原来师父心中胜负早定了,比武之意不过让我与此人结交而已。

南仙翁见天浩面露失望之色,知他年轻人逞强好胜,听了自己的话未免失落,便道:“你可知当今天下之事如何?”天浩道:“徒儿一年来一心学道,不闻世事,还望师父指点。”南仙翁道:“今天下之势,始于千年之前,相传其时混世魔王以一己之力横行天地间,为所欲为,无人可挡。后紫薇天帝召三界精英,集仙、人、妖之合力方才除掉魔王。但此一役却是惨胜,仅天帝与灼龙大神得以幸存,三界强者死伤殆尽,自是无力再起纷争。仙魔隧订澶渊之盟,约千秋之内止戈息兵,互不攻伐。其后世间未有大乱,得享太平。时至今日澶渊之盟期约将满,天下已是危机四伏。

”他顿了顿又道:“现魔界‘景’、‘九婴’、‘窫窳’三巨头鼎足而立,明争暗斗,互为置肘。仙界紫薇天帝垂垂老矣,安于享乐,不思进取,虽仍为众神之首,但其下李天王卫公,烛龙大公两大派系党争不止,各自为政,令行不畅。”天浩道:“如此说来,莫非仙魔间将有大变?”南仙翁道:“此非我凡夫俗子之能所测。但仙,魔二届若生变故,势必波及人间。我见神州各处异象已生,仙魔势力插手其中,不出十年,恐将大乱。中原大地豪强林立,大势力便有十数家,纷争不已。其中又以金剑王家与太一教为首。王家与我派数百年来交好,当家人金剑侠王铎为人豪爽,与我私交甚深。”天浩问道:“不知太一教又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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