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凤家庄的大门,几个黄毛稚牙的小孩子就跑了上来,将凤芷楼围住,嘴里念念有词地唱着什么。
“凤芷楼,没慧根,天下男子忙退婚,爹不亲,娘不爱,村头甲鱼娶媳妇儿。”
“你,你们唱的是什么?”
凤芷楼瞪圆了眼睛,听清了歌词的内容,这是哪个混蛋编的,这不是在耻笑凤芷楼没爹,没娘,连男人都不肯要吗?
没男人怎么了?没男人会死人吗?她凤芷楼不知道活得多滋润。
“凤芷楼,没慧根,天下男子忙退婚,爹不亲,娘不爱,村头甲鱼娶媳妇儿。”小孩子扎着冲天辫,还在凤芷楼的周围转悠着。
“再唱,再唱,我就……”
凤芷楼扬起了手,甩动了几乎成了破布的衣袖,几个小孩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她好像要饭花子,凤芷楼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现在确实有够狼狈的,断崖的树枝,划破了她的衣服孩子们见凤芷楼瞪圆了一双秀目,好像真生气了,又唱了几次,然后一哄而散了。
凤芷楼赶紧整理衣服,其实这衣服已经全都刮破了,从上到下,几乎褴褛了,估计回去又得被凤二叔臭骂了。
远远的,在一处墙角,凤芷楼好像看到了凤月,凤月正朝这边探头探脑地望着,当看见凤芷楼之后,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一定以为是凤芷楼的鬼魂回来找她索命了。
明明掉下断崖的人,怎么活着回来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儿。
凤芷楼此时可没心思找凤月的麻烦,她得赶紧回药房去。
而凤月因为恐惧,飞快地跑进了凤家庄的演武厅,一把拉住了正在练武的凤云巧。
“不好了,活了,活着回来了。”
“什么活了?”凤云巧不知道凤月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没开头,也没个结尾的。
“凤芷楼没死,我刚才看见她进了庄子,只是衣服,裤子破了而已。”
凤月大口地喘息着,此时竟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什么幻觉了,那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信。”
凤云巧哪里肯信,那么高的断崖掉下去,底下听说都是石头,凤芷楼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她若不亲眼见到,决计不会相信的。
“好像是真的,我真看见了,能不能是她的鬼魂啊,云巧,我有点怕。”凤月颤声地说。
“鬼什么鬼?现在太阳还在,她是鬼,也不敢出来了啊,走,追上去看看,是人是鬼?”
凤云巧扔掉了佩剑,转身就向外走,凤月深吸了口气,小跑着跟了出去,她也很想知道,出现的凤芷楼到底是人还是鬼。
凤云巧出门追得飞快,在去药房的途中,她和风月看到了衣衫褴褛的凤芷楼。
“看,是她。”凤月指着凤芷楼的背影说。
“这样也摔不死她?”
凤云巧确信凤芷楼没有死,她竟然活着回来了,这废物是不是太命硬了,那么高掉下去都不死?
“凤芷楼!”凤云巧冲着凤芷楼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凤芷楼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这两个坏蛋,她不去找她们算账,她们却敢主动来找她?
“你们两个黑心的女人,敢拿石头砸我下去?信不信我将这件事告诉凤二叔,让凤二叔转告大当家的凤清风,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风芷楼从来不喊凤清风是爹,因为那个爹,对这个庶出的女儿也不屑一顾。
凤月听了此话,有些怕了,拽了凤云巧的衣服一下,希望赶紧躲一躲,万一凤大当家的追究起来,就难堪了。
“你认为有人相信她吗?”
凤云巧绿衫云鬓,眉宇轻佻,她是嫡出的六小姐,凤清风是她爹,她怎么会怕了一个庶出的窝囊废?
众所周知,凤芷楼是凤大庄主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生的,连庶出都算不上,那使唤丫头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中风,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再加上凤芷楼从小被诊断出没慧根,所以更加不受什么待见了。
在凤家庄,没有慧根,就意味着不能修炼真气,不修炼真气,就不能成为武者,像凤芷楼这样的,千年不遇一人,连婚配都成了问题。
但人有缺点,就有优点,废材小姐凤芷楼偏偏生了一张讨喜的脸,国色天姿,人见人爱,男人见了魂儿都能丢了。
冷侯二公子就这么看上凤芷楼的。
据说,两年前的一天,冷侯宗经过凤家庄的药房,看到了药店里的美丽小丫头凤芷楼,站在那里痴呆发愣了许久。
后来那家伙回了冷侯世家,就害了相思病。
冷侯家来了凤家庄提过亲,要和七小姐凤芷楼结亲,就算庶出的也无所谓,凤二叔和凤大当家的欣然同意了,可没过多久,冷侯说什么都要退亲,然后和嫡出的姐姐六小姐凤云巧订婚了。
虽然凤二叔没跟芷楼说冷侯宗为什么退亲,可芷楼猜也能猜得出,一定是冷侯家觉得七小姐是个废材,怕影响了冷侯家的血脉。
经过冷侯家一提亲,一退婚的一折腾,让七小姐凤芷楼的名声更响了,现在不止五大家族知道凤家有个废材七小姐,连遥远的武京人都知道了,凤二叔说她这辈子不好嫁人了。
相反,凤云巧却是凤大当家的嫡出女儿,也就是大夫人生的,比芷楼大了半岁,平日里为人清高,瞧不起七小姐这等废物,特别是冷侯公子的婚事之后,让她更加嫉恨凤芷楼了,她总觉得冷侯公子是因为无奈才退而求其次选了她,让她在庄里很没面子。
于是,她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就这么结下了梁子。
六小姐凤云巧是真气三段武者,也是平辈分里,段数最高的,她怎么会怕凤芷楼这个手软脚软的,更加不怕她到大当家那里告状,因为凤大当家的最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女儿。
一边站着的凤月,见六姐这么神气,胆怯的心里没有了,轻蔑地看着凤芷楼,故意调侃着。
“凤芷楼,你的衣服怎么了?跑野外会男人,被男人撕扯的吗?”凤月大声地笑着,她原本眼睛就小,这样一笑,几乎成了一条缝隙。
凤芷楼抿着嘴巴,僵持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要喷出火来了,凤月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拿那么大一块石头砸她下了断崖,直接摔下去,衣服还能完好吗?
这贱人这么说,不但是耻笑凤芷楼没男人要,还污蔑了她的清白。
“本庄的男人不要你,其他四大家族的男人也不要你,你也只能去野外骗骗那些不知情的男人了,但我提醒你啊,别弄大了……”
凤月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凤芷楼的脸白得更难看了。
“凤月,你闭嘴,你害我不成,现在还敢污蔑我。”
凤芷楼气急了,想出手揍凤月,可深知自己技不如人,打不过凤月,凤月是真气一段,自己若动手,只有挨揍的份儿。
凤月这么一胡说,一些看热闹的村民都围了过来,竟然相信凤月的胡说八道,怀疑凤芷楼因为没男人敢要,跑外面和野男人私会去了。
“看衣服,好像是撕开的。”
“真丢人,小腿都露出来了。”
“一直以为她也就没慧根,不能成为武者罢了,想不到还这么不守妇道,一定在外面和什么男人在一起了。”
事实上,凤芷楼确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过不是为了什么私会,而是为了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