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兽四足伸出,轻轻地落在了轩辕台上,狂风才渐小下来,待凤芷楼翻身跃下之后,硕大的翅膀才收敛了起来,然后它退后蹲伏在轩辕台的一边,一双野兽警觉的目光微微地眯着,带着一股让人威慑的王者风范。
獬豸兽久未见生人,眼眸中透着警觉的神光,随时准备暴起,发出致命的一击。
“快看看这兽,是龙后的坐骑吗?”
“到底是虎,还是鸟啊?”
“我一把年纪了都没见过这东西……”
普通的肉眼凡胎,如何能认识这种远古神兽,只有龙父和长老们保持着沉默,虽然他们不说话,不出声,却更显出了他们对这个状况的惊讶,轩辕台上的金鳞猛兽,正是传说中的獬豸兽,圣地宝典里记载的最为宝贵,却强大比武的神兽。
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被神兽吸引了,连涅容止也花眼了,他是龙子,岂能识别不出这兽的奇特。
怎么回事儿?
被他打下死亡沼泽的女人不但活着,还带回来一个让人想都不敢想的獬豸兽?
难道这真是天命吗?
涅容止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今日他真的能赢了凤七小姐吗?胜算凭空的少了几层,他隐隐的担心。
在大家呆滞的目光中,凤芷楼看向了从座椅上站立而起的楚墨殇,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关注獬豸兽,而将目光投向凤七小姐的人,他的眼睛微微发红,步履缓慢,正一步步地走来,虽然他看起来依旧英俊、儒雅,颇有风度,可他的脸色暗淡,神情略显疲惫,想象也知道,她的失踪,让他焦虑了许久。
他走得更近了,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光中的柔情被凶锐取代。
“你去哪里了?”
这是一种责备和疼痛的话语,他在死亡沼泽上空盘旋,一刻不敢停歇,一遍,两遍……十遍,那种绝望她能理解吗?如果可能,他希望坠入沼泽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我去追一只兔子……”
凤芷楼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事实上,她确实为了一只受伤的兔子,一只追到了死亡沼泽,然后遇到了涅容止这个混蛋,着了他的道儿。
可话题从一只兔子开始,听起了有那么一点点不负责任。
果然,威严的男人脸色变了,竟然是一只兔子,她去追一只圣地的兔子了?这个女人,玩闹之心什么时候才能收敛?她知不知道,她为了一只兔子离开了灌园叟,而他却调动了圣地所有的使者,几乎将圣地翻了个遍,这一天一夜,是阴霾暗黑的,不亚于夜明珠的光亮全都消失了。
龙帝史无前例的失态,甚至绝望。
看似一个稳坐泰山的男人,却如坐针垫,惶惶不安。
看着楚墨殇深红的眼眸,满脸的倦怠,芷楼心里也不好受,她很想好好解释一下当时的状况,绝不是因为一只兔子,而是涅容止,可楚墨殇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兔子就是一只獬豸兽吗?”
去追一只兔子,却带回来一直神兽,凤七小姐观察事物的眼光是不是太离谱了,无疑,她撇下所有人的担心,追逐一只在禁区出没的神兽去了。
神兽固然吸引人,可她的心里就没有更重要的东西吗?
“不,不是,獬豸兽不是那只兔子!”
凤芷楼知道楚墨殇这样愤怒,是一天一夜过度担心所致,她应该体谅,可他也太专横了,凤七小姐可不是调皮玩耍去了,而是被人陷害,掉入死亡沼泽,九死一生,若不是机缘巧遇,他想有机会向凤七小姐发火都不可能了。
“我要你牢记的你身份,你是圣地龙后,不是凤家庄的小药童。”
楚墨殇说完,放开了凤芷楼的手,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眼睛仍含着怒火,避开了芷楼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只神兽的身上,虽然愤怒、责备,可楚墨殇的心里有着极大的疑问,这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凤芷楼咬着唇瓣,站立在当地,看着楚墨殇清冷的脸,突然之间什么都不想解释了,就让这个家伙生气,发怒好了。
“决斗开始吧。”楚墨殇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手已然握成了拳头。
虽然芷楼骑着一头神兽回来了,可决斗的规则,除了兵器,绝对不允许第三者介入,神兽强大无比,更加不允许出战,这一天一夜,芷楼错失了和灌园叟学习的机会,胜算又有几层?
楚墨殇隐隐的,有些担忧了,可眉宇之间仍旧冷峻,闭合的手指间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紫气,只要涅容止敢痛下杀手,今日他便要破了圣地决斗的规矩。
“点到为止。”楚墨殇冷冷地说出了这四个字,似乎这样要求也不为过,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弟弟,似乎没有必要为了一次胜负,而决斗到死。
轩辕台上,涅容止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虽然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了,凤七小姐确实活着,就站在台上距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慢慢转过身,涅容止放胆面对了凤芷楼,惴惴不安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你竟然还没死?”
这厮还有脸这么问,这样不知羞耻地站在这里,若凤七小姐是他,早就羞愧得一头撞死了,凤芷楼淡然地转过身,笑了。
“我不打得你屁滚尿流,怎么舍得死?”
“你?”
涅容止这个难堪,这个小丫头还和在凤家庄一样,说话这般不给他留有余地。
三龙子睚抱紧了肩膀,捏着下巴。
“这次有好戏看了,二哥要吃瘪了。”
“你怎么知道?”赑有些不信。
“那你就看着。”
睚相信自己的眼光,大嫂这样回来,眼底已经满是信心了,二哥略显心虚,这决斗还没等开始,二哥就已经略逊一筹了。
“我让你三个回合。”涅容止心中有愧,虽然不能弥补死亡沼泽的错误,可怎么也要变现一点男子气概来。
“三个回合?你可想好了。”
凤芷楼才不会客气,也许不出一个回合,这厮就招架不住了,《乾坤破》里的招式虽然芷楼未能全部学完,也是略懂了一个皮毛,但她坚信,就算依葫芦画瓢,也会让涅容止措手不及。
芷楼深吸一口气,驱动了《乾坤破》的基本心法,一层紫红色的雾气在她的周身升腾起来。
这是什么?
楚墨殇的眉宇飞扬而起,她的所学,都是他所教授的,就算从灌园叟处领悟到新的,也不会是那本飞舞的天书,她的真气应该是紫色的,不该泛出红色来,可偏偏的紫色渐弱,红气飙升,无疑凤使用的并非龙之紫气。
瞬间的,一股子冷汗捏在了楚墨殇的手中,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芷楼消失的一天一夜,到底遭遇了什么?
凤芷楼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就将身体的慧根都启动了,真气好像从七窍、骨缝、毛孔中飞窜出来,凝结在掌心的时候,犹如磐石般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