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书房是什么东西?”男孩子们也学周胜雪满口塞着糖,不知所云地答道。周胜雪无奈,难不成给他们解释一遍书房是供人读书的房子吗?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女人,嘴里喊着什么,周胜雪听不清。
“小少爷……你们俩怎么就偷偷出来了呢,让奴婢好生寻。”女子模样看上去有些年岁,牵着男孩的手,有些嗔怪道。女人抬眼看了一眼周胜雪,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你是新来的姑娘吧?”
“是。”周胜雪略微低了头,算是对前辈的敬意。刚刚还泼辣无比的性子一下子就沉静下来。低眉顺眼地看着地上。
“那倒好,我们景王府还真是个下人们的好去处,王爷和老夫人都带我们极好,却是其他达官贵人们府及不上的。”
“是,请问一下,王爷经常呆的书房怎么去?我一时记不起来了。”周胜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是个丫鬟,还真不称职。来人扬手一指,周胜雪立刻明白过来,连声道谢。两个小男孩被牵走了,走到一半时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周胜雪,眼神里似乎是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周胜雪朝那个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一想到可能会不懂,又用左手把右手盖住,这个奇怪的手势说不定被别人看成是暗号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时刻要记住自己已经是个古人了。却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也有样学样,伸手胖乎乎的小手,朝周胜雪做着同样的手势。
“真是可爱啊……”周胜雪由衷地赞叹道,“少爷?”不会是闵文的小孩吧,不对,依稀记得云凡有说过闵文有对双胞胎弟弟的,糟糕!周胜雪只得用手瞧瞧这榆木脑袋,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又做了以下犯上的罪,还好俩屁孩年幼无知,不然一准没好果子吃。此刻什么事都没了,要去侍奉新主子了,这个人看起来不好惹,一副恩怨分明、商法有度的样子。周胜雪拿定主意后屁颠屁颠地朝书房奔去。
“哇。”周胜雪看着窗明几净的书房,这里的主人硬是要把这弄得跟没人用过的样子吗?
“洁癖?”
“果然不出我的神机妙算,此王爷一定是有强迫症兼抑郁症,并有轻度的狂躁症。鉴定完毕!”周胜雪手摸着下巴,对着书桌上陈列的物件分析起这位景王的脾气喜欢来。周胜雪立志做一个称职的丫鬟,比不了和珅能够揣摩圣意,马屁拍得如此密不透风,无懈可击,但是也可以借鉴一下嘛。可是周胜雪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二字,需要花费心思做好的事情,周胜雪都不愿意干,马虎粗心的习惯已经跟了她好多年了,不尽自己豪放不羁,也不允许身边的姐妹是婉约派的,寝室里最乱的地方就是她的窝,还被取了个外号叫“乱室佳人”,如果不看她的名字,她的课桌和一般不拘小节的男生没什么两样,这狂浪不羁的性格没少让她吃苦头,每次老师把试卷讲完,她才从一堆试卷中满头大汗地找出那份。现在看到这位王爷如此爱整洁,不是和自己命里犯冲吗?
“这怎么收拾啊?不是我偷懒哦,已经很干净了。”无从下手,周胜雪干脆甩手不干了。先看看这屋子再说。
最抢眼的当然是书桌了,上面摆放的东西都是主人最常用的,宣纸、端砚、湖笔、徽墨一应俱全。旁边还陈列着未合上的书卷,周胜雪本来好奇地想去看看,但是指尖要碰到时又收回了手,这里不比其他地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桌子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周胜雪又转到那个足有一个半人高的书架上,上面摆的书更是多,快赶上一个书店了,周胜雪一面啧啧称奇,也随意抽出一本书来看,现代就有很多人爱买书,家里堆得书也很多,不过只是为了来装门面的,冒充知识渊博的样子,所以周胜雪一看到书很多的人家总是想一探究竟。
好用功啊,周胜雪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看来“,看起来那么闷都是读书读傻了。”周胜雪笑了笑,把书放回了原位,不过与桌子上一尘不染不同,书上都有一层细细的灰,看来他都不怎么读这些书了。周胜雪拿袖子擦了擦看起来很脏的书的扉页,又一一排列好。突然又本小册子很是吸引周胜雪的眼球,轻轻翻开,映入眼帘的是隽秀的字体,看了真是汗颜啊,能写得如此好字的女子一定是兰心蕙质,周胜雪虽然对书法一派不是很懂,但眼前的字就是很令人赏心悦目。
“怎么会有女孩子的手稿呢?”周胜雪喃喃低语,搞不明白,不过想不清楚的事周胜雪一向不会过多理会,尽管好奇,还是把小册子放回去,继续擦其他的。
其中有一本画册,装订地很精致,周胜雪翻开来看,里面山水画,花鸟鱼虫、怪石嶙峋、奇川伟景应有尽有,这是这位王爷画得吗?周胜雪在一品楼也练过一段时日的作画,闵文的笔法和用色都达到了夫子所讲的,神韵、工笔都到了一定的境界,难怪看起来就仿佛身临其境。“不错,很有才嘛。”周胜雪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不小心,从画册里掉出一张纸来,周胜雪低头去捡,却呆住了,那是一副丹青。
画中人有着绝美的容颜,倾国倾城胜莫愁,也只有像顾子瑜那样的人才能与其一较高下,只是画中女子眼神渗透出来的清冷高贵优雅,又是哪个寻常女子能胜得过的?女子似笑非笑,眉心一粒美人痣不偏不倚点缀了这完美无缺的面庞,身后是一片青碧的荷叶连连。看这幅画,周胜雪同为女人都觉得周围一切景致都暗淡了,也想见见真人一面,一睹芳容。这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谁虚构出来的人儿啊。周胜雪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把她小心夹在书中,生怕弄皱了。
这个时候,周胜雪听到有人进来了。一回头,是景王闵文。
“给王爷请安。”周胜雪行了个礼。
“免礼。”闵文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起伏,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周胜雪搅着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王爷,是呆在那里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你是云凡的客人,只是呆在我这景王府,以后这些打扫的活你可以不用去做。”闵文突然回过头对周胜雪说道,这一举动倒是吓到了周胜雪,一个战栗。
“王爷,那个书桌上有些许灰尘了,我还是打扫完了再出去吧。”周胜雪本来是处于好心,想表现出勤快的一面,却被闵文那张有些不悦的脸给彻底打消了积极性。
“这些事都不用你做,下去吧。”闵文的声音还是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亲近不得。
“是。”周胜雪神色黯淡,眸子都瞬间没有了光彩,小声的说了声,就退下了,一出门又觉得心中突生了一股难平之气,“是个王爷有那么了不起么?还不是只是命好点,过几十年还不是化成一团土。还平易近人,切!”周胜雪双手插着腰,尽管还是很生气,但说话的分贝明显小了些,“好心当成驴肝肺。”看在在古代,要想混得好,还是要时时记住自己是个女婢,下人。这里不讲究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