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周胜雪决定去看望一下那个方怡,女人总是很容易产生同情心,她病了,也不知道还有没人替她熬药,一品楼一到晚上就很忙碌,可能都没人会注意这个生病了并且内心万分痛苦的女人吧。
周胜雪向那个早上给他药的龟奴问了一下,果然他忘记了,本来方怡的是由他在照料,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分担,他求之不得呢。
周胜雪还是去厨房小心地煎了药,又从其他的红牌姑娘正在炖的甜品里偷偷舀了一碗。再加满水之后,趁着机会溜掉了。穿过一群群搂抱着的男女,周胜雪来到方怡的房门,敲了敲门,一想到方怡可能无法起身就径直进去了。
一品楼的姑娘果然生物钟奇准无比,晚上精神都特别好,连这个病重的人也比上午神色要好。
面对方怡诧异的眼神,周胜雪只顾自己笑着,也许这样装傻会比较不尴尬点。周胜雪示意对方不要说话,以免害了嗓子。把端来的甜品和药放在桌子上,搀扶着她来到桌边坐下。
“这些都是刚弄好的,你快点喝了吧,这样才好的快些。”周胜雪笑着对方怡说。方怡一时有些愣住,看看汤药看看周胜雪,随后很配合地把药都喝了。然后起身不知道要找什么,周胜雪赶快站起身来,怕她有事。方怡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纸,有用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周胜雪接过纸,,看了看,上面写着:“谢谢你。”
“不用些啦,真的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周胜雪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望着方怡真诚的眼神,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那看。
话说周胜雪来到方怡的房间,看过她服药后一时不知道怎么和这个病人相处,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出去比较好。周胜雪起身,将碗放在托盘上,欲离开。
“方怡姑娘,我看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需要什么帮忙的让人带个口信给我就成。”周胜雪微笑着对方怡告辞。却不想到方怡压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她。还没等周胜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东西,拉着她便要往里屋走。
看来这个方怡姑娘在一品楼还是挺吃得开的,这住的厢房就比别人要大。周胜雪去过很多姑娘的房间做过清洁小妹,算得上住的舒适的方怡还算其中一个。也不知为什么房前就这么受冷落,生病了都没人来瞧一下,倒是周胜雪这个陌生的面孔一来,方怡寂寞的心情总算可以找人诉说了吧。
周胜雪只得依着方怡,毕竟她是个病人嘛,可是不知道方怡要让她做什么。周胜雪跟着方怡,来到一个壁柜前,只见方怡打开倒数第二层,从里面抱出个黑木匣子,长长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看她拿的吃力,周胜雪跑过去搭了把手,发现盒子挺沉的。盒面上没有一丝灰尘,看来方怡还是个爱收拾的人,方怡一脸兴奋地望着盒子,抬头又看了看周胜雪,周胜雪却不知道这黑不隆冬的东西有什么稀奇,正纳闷之际迎上方怡如此疼惜此物,只好换上一副“这个真是好漂亮啊”的表情来对付过去。周胜雪发现自己自从穿越后就变得挺会察言观色,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青楼女子的职业病了。
方怡突然间握住周胜雪的手,又放在盒子上,示意周胜雪打开它。
周胜雪狐疑地绕到黑色盒子跟前,用手将盒盖掀开,一股厚重的力量传到手上,有一阵扑鼻的檀木香气散发出来。一打开,是一把古琴,周胜雪的眼睛愣住了,旋即笑成了弯月形。好古朴的一把琴,周胜雪用手触碰着琴弦,感觉它有力的紧绷着,手指慢慢滑到旁边,看着琴身上雕的好看的花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确实很美的一把琴,虽然没听过它发出的乐声,但但看它就觉得是一件艺术品。
周胜雪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电影里面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女,正手抚琴的场面。从小周胜雪就幻想过无数遍自己是会弹奏乐曲的仙女一般的人物。后来知道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穿着那样有戏剧感的衣服来扮演仙女下凡,后来又把那两颗喷火的眼投注到会弹钢琴的高雅女子身上,神情的拉着小提琴也让周胜雪为之着迷,但是那些高雅艺术那是周胜雪这样的性子能够玩转的,后来周胜雪在小学时跟着同学报了课外兴趣小组二胡班。二胡的价格比起钢琴、小提琴之类的要便宜很多,因此周胜雪也廉价的拉出的杀猪类似的噪音。
周胜雪一想到自己年幼时曾摇头晃脑地拉坏了无数把二胡的癫狂形象时,赶紧制止自己再往下回忆。那些惨不忍睹的记忆还是随风消逝比较好,还好那时的小孩们没弄清艺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那些小男生看着周胜雪啧啧称奇的赞叹声肯定就会变成嘲笑声了。
“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方怡的嗓子本来就几乎不怎么能说话了,但她努力地发出这几个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个,额……”周胜雪很想要这把琴,这满足了她作为一个淑女的愿望,要是有了它没事可以拿出来装装样子,满足自己的那虚幻到非常不切实际的梦。但是直接说接受也太没有传统美德了,至少也要推迟一下,但怕这一推迟人家就真的不给了。
周胜雪还真是多想了,方怡笑了笑,接着又走去桌子边,拿来笔纸,看来说话真的很吃力。写了一番,递给周胜雪,只见上面几行秀丽的文字:妹妹,我是真心想送你的,感谢你能来照顾我。我也没什么名贵的珠宝首饰之类的,只是这琴在我这还算多,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如果你不嫌弃,就接受我的好意吧。
“方怡姐姐……”看着这一行陈恳的文字,周胜雪一想到自己刚刚还有点假模假式地推脱,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只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周胜雪还不敢对任何事物都敞开自己的心扉。
“方怡姐,这个我不能要,照顾你也只是一件小事,我不能收这礼物。”偶尔会贪一下小便宜的周胜雪此举并没有做作之嫌。看来这个方怡姑娘应该是非常爱琴了,不然不会收藏那么多,琴放在自己那儿可能过不了多久,周胜雪对它没了新鲜感就会放到一边不管了,而且逃出这里后也不一定能带走它,但是方怡的眼神太坚定了,周胜雪只好说,“方怡姑娘,实不相瞒,我不会弹琴的,你送给我不是让这琴埋没了么,你的心意我领了。”
方怡听后笑而不语,将琴拿出来,放到琴案上,盈盈坐在凳子上,一扬手,手指轻抚过琴弦,一个个跳跃的音符便从琴上滑落出,时而如羽毛轻轻落地,时而如湍涌急流,时而如泉水叮咚,时而如雷电交鸣。这只是听觉享受,把周胜雪的耳朵伺候地很舒服。看着十指变幻莫测地或拨,或挑,周胜雪简直傻眼,原来方怡如此有才。现在很想扑倒在地抱住方怡的腿膜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