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计策后的第二日,天朗气清,春风拂面,南城城中地势较高,又多是富贵人家,水患之灾对城中虽有影响,却不妨碍南城中的百姓们继续开门做生意。
莫忘初带着自己的手下,一大清早就大摇大摆驾着马车,一路招摇过市,停在了郡府衙门门前。
郡守叶天明彼时还在后院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却被管家打断,搞得一肚子火气。
但平日里管家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今日如此不知分寸打扰他的好事,只怕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要紧事。思及此,叶天明心中再不情愿还是起了身,怀中的美姬明显也很不高兴,一脸的欲求不满,柔弱无骨的身子又贴了上去,娇滴滴道:“大人,天儿还早呢!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让人连觉也不得好好睡了?”
叶天明好脾气地捏捏美姬的脸蛋儿,柔声安抚道:“夫人乖!天儿还早,你再睡会儿。”
那美姬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嗔怪道:“大人总是那么忙,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又不陪人家了!”美姬虽说皱着眉,却依旧敛不住那周身风情万种的勾人气质,媚眼如丝,就连做起哀怨的神情也能勾魂摄魄。
叶天明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吧唧”亲了一口,笑得一脸邪气:“你个小妖精,总这么勾引本大人,搞得本官一肚子邪火,待回来了再好好收拾你!”纵然万般不舍,叶天明还是穿戴整齐出了门。
徒留那美姬一人独守空房,暗自哀叹。那美姬生得既柔且媚,人如其名,唤作媚娘,是叶天明明媒正娶的夫人。照理说,正房夫人都贤良端庄为上,叶天明的夫人却并不符合。他们两人是因为同病相怜而相识,到如今的真心相爱,也算颇有一段情缘在其中,各中曲折,我们后面再谈。
府衙门口——
林士凡昨夜方才归来,今日又尽职尽责当起了侍卫。他走上前去对着府衙守门的侍卫亮了招牌,是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那官差凑近了一看立马跪到地上,双手交叠举过头顶恭敬地垂下头,口中喊道:“小人参见御史大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御史大人驾到,失了礼数,求大人恕罪!”
莫忘初很快被前呼后拥地迎进了府衙,叶天明已经穿戴整齐赶到了府衙。府衙大堂之上,“明镜高悬”的牌匾悬挂其上,给人一种厚重的压迫的威慑感,堂上的人皆是一脸肃穆的表情。
“下官叶天明见过大人!”
“下官杨宗义见过大人!”
叶天明和一众人跪倒了一大片。
“都起来吧。”莫忘初懒懒地掀开眼皮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在叶天明身上略微停顿了几秒。虽然听伊一说起过,之前也对这个叶天明有过了解,但真的见到叶天明本人还是让他惊讶,叶天明比他想象中还有俊美,或者说,他见过不少美男子,叶天明比之那些出了名的美男子竟是丝毫不逊色。可能是在军队待过的原因,这个叶天明身上还有军人特有的那种不屈不饶的坚毅,举手投足间气质不俗,且完全没有奸佞小人惯有的那种——充满了深沉、奸诈、算计的眼神,相反的,他的眼睛很干净,甚至澄澈。
莫忘初对叶天明的第一印象着实不错,但他相信伊一不会骗他,所以,他暂时持保留态度,决定再观察看看,毕竟人心叵测,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有了叶天明珠玉在前,那个杨宗义就没什么可看的了,而且他姿态放得很低,全程又都低着脑袋,只能大概看出他的样貌普通,并无特别之处。
于是,莫忘初收回探究的目光,惬意地倚着靠背,端起茶盏,捏着杯盖轻轻刮着漂浮的茶叶,漫不经心道:“本官此次南下所为何事,应该不用本官再说了吧?”经历了多年官场的浸淫,就连不苟言笑又淡漠的莫忘初也被迫学会了逢场作戏,顺带耍耍官威。要是让伊一看到莫忘初这样一面,估计要惊掉下巴了。
“启禀大人,水患成灾之后,下官也很忧心,是以命人彻查了此事,最后发现是堤坝加固不牢。谁能想到修筑堤坝的那个黑心商人居然敢私底下偷工减料,最终竟然引得堤坝坍塌,让众多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失去了生命。”叶天明愤愤而谈,“郡丞杨大人已经将那个黑心的商人捉拿归案,如今人就在大牢里,就等着大人到来听后发落!”
莫忘初也不多说什么,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瞥了垂首弯腰候在一旁的杨宗义,挑眉:“哦?杨大人办事效率倒是高效!那犯人招了没有?”
杨宗义被点名,立马恭敬地拱手回道:“回大人的话,那犯人倒是有几分骨气,下官对他动用了刑罚,已经过了数日,那人还是不肯松口!请大人再给下官一点儿时间,下官一定能撬开他的嘴巴!”
莫忘初终于收起了那副悠闲的态度,正襟危坐,谦虚道:“这就不必劳烦杨大人了,本官既然来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本官处理好了。只是本官初到南城,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日后还要麻烦两位大人多多提点提点。”
叶天明从善如流:“下官遵命!”
杨宗义更是谦卑:“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莫忘初满意地点头,茶盏冒着缕缕水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人辨不清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