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闻讯赶了过来,看到的是昌仪冰冷的尸体,全无了气息,他连女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姐姐。”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跟着斛律光一同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斛律昌仪便冲了上去,眼睛里泪汪汪的。“姐姐是不是再也不会醒了?”斛律嘉仪哽咽道,“可是姐姐说过还要让小外甥跟我一起玩的,姐姐却食言了。”斛律嘉仪是斛律光的小女儿,家里就两个女孩,嘉仪特别黏这个姐姐,昌仪出嫁她还哭了许久。斛律光抚了抚爱女的头,自己也不禁落了泪。
“恒迦,昌仪她手里拿着什么呢?”义宁公主细心,发现昌仪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状。
恒迦想掰开她的手看,没想到她的手已经僵硬,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东西,怎么也掰不开。
“我来吧。”斛律光道,“或许昌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斛律光才掰开了女儿的手,发现她紧紧攥着的是一片衣带上的玉玦。
“这是百年的玉玦。”恒迦认了出来。
“昌仪她最放不下的还是百年跟她的孩儿,如今昌仪虽不在了,可是她或许在另一个地方和乐陵王还有她的孩儿相聚了,或许总比这样的生离死别要好。”义宁公主安慰道,她的话似乎有点作用。
“将昌仪好生安葬了吧。”斛律光道,少了些方才的凄然,“只是可惜昌仪身后也不能与百年合葬。”
“爹,乐陵王与王妃鹣鲽情深,在彼岸总会遇见。”义宁公主安慰道,斛律光点了点头,“我们斛律家能娶到公主也算是福分啊。”季灵微微笑了一下,眼角却是掩不住的落寞。
邺城,皇宫
“姐姐,你怎么了?”清柳发现今天一早起来苏颜就有些精神恍惚,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这不倒个水,杯子都里都溢出来了苏颜都没有觉察到。
“没事没事。”清柳唤了几声苏颜才反应过来,勉强地笑了笑,把桌上的茶水擦了干净。
“清柳,你方才说的昨个晚上乐陵王谋逆的事哪里听来的?”苏颜问道。
“这宫里早就传开了,皇上都下旨了,连乐陵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保住。”清柳小声道。
“他竟这般心狠,连个未出生的婴孩都不放过。”苏颜心中一寒。
“可是谋逆之罪非同小可,皇上没有诛连斛律将军一族已是恩典了。”清柳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啊,谋逆之罪非同小可,在这个时代,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臣子谋逆,哪怕连一点的苗头。更何况高百年是前太子,就算他自己没有这个心思,也不能保证曾经追随过他的臣子没有复辟之心,高湛除掉高百年是迟早的事,而高百年的孩子高湛也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而所谓的诛连,即使苏颜再不能够接受,它也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法则。
只是高百年这次是欲加之罪被人陷害,苏颜明明知道和士开他们的阴谋,却因为自己的怯懦与诸多的犹豫不决,终究使高百年在这黑暗的夜幕下葬送了,苏颜不免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