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此次的围场事件,高湛之前稍有恢复了的气色竟更不如从前了,连着几日未朝。宫里的人对高湛的身体状况都讳莫如深,谁都不敢在人前说什么话,生怕祸从口出。只是皇宫也是各种流言四起的温床,越是想要压着,这流言越是如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疯长的青苔一般。
有传言说是高湛在围场狩猎时受了惊吓,伤了元气;有人说高湛是中了邪,才会一病不起;有的传言说是先前的孝昭皇帝来找高湛了,这病症的因由、症状跟孝昭皇帝也是一个样..流言四起,宫里人们的眼神里似乎都带着点不一样的神色,揣着各种各样的心事。后宫之中尚且如此,前朝各方势力的争夺更是激烈。
苏颜虽在兰陵王府,却也听闻了消息。起初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全不在意他的任何事情,真的听人说起高湛卧床不起时,心中竟掠过些许的心疼。她不能想象那个时而温柔,时而又冰冷绝情的高湛,那个自以为是却又孤独地高高在上的高湛,卧病在床会是什么样子。
长恭听闻高湛病况有些严重,想要入宫探望,却屡次被皇后以皇帝身体不适不便打扰之由给挡了回来。
“皇上,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和士开听闻高湛身体好了些,便前来觐见。
“恩..”高湛说话似乎有些吃力,脸色依然很是苍白,“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高湛问道,语气里有些烦躁。
“皇上..这..”和士开欲言又止。
“说。”高湛没有赘言,虽在病中,语气里还是有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
“外面一干大臣,见皇上圣体偶有不适,称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求皇上派人监国,处理朝政。”和士开小心翼翼地说道。
“朕身体抱恙,也正是太子该历练历练的时候了。”高湛道。
“皇上说的是,只是..”和士开一副难言的样子,“只是朝臣们多认为琅琊王少年有成,又有功劳在身,曾深得皇上赏识,由琅琊王监国更为合适。”和士开说道。
“合适不合适岂是他们说的,东宫太子由在,由琅琊王监国置太子于何地!”高湛突然冷笑了一声,“朕还尚在,琅琊王便这么急不可耐,在朝中培植势力,结党营私,更置朕于何地,看来围场之事琅琊王是脱不了干系了。”高湛虽然声音有些微弱,可是透出的怒意却让一旁的和士开有一种猝不及防的寒意涌上心头。
“传朕的话下去,”高湛继续说道,“琅琊王品行有亏,谁都不许再提及琅琊王监国一事,否则以同党论。太子监国,合情合理,不得再议..咳咳..”高湛情绪有些激动,话还没有说完,便咳嗽了起来。
“皇上!”和士开见状忙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将帕子递过去,便看见高湛手心里咳出的血,沿着高湛掌心的纹路,像是在掌心绽开的鲜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