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思忖了良久,许久不上前,朝堂上下都看着长恭的举动。郑尚书见长恭这般犹豫,朝着他使了个眼色,长恭与郑尚书便一同上前谢恩。
正礼是三哥唯一的血脉,如今不过让他成个亲便能让正礼免于被波及,何乐而不为呢?长恭安慰自己道,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
回到兰陵王府后,长恭便吩咐下去准备迎娶郑尚书家的千金,而自己只站在院子里,看不出半点喜悦。长恭看着府中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不久前还是因三哥三嫂双双离世的一片丧白,只那么一会功夫,便换上了鲜艳的红色,长恭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皇上赐婚,婚礼热闹非凡,府中红色的喜庆完全覆盖住了从前的丧色,红色的床,红色的纱,红色的喜烛,仿佛不久灵堂里那醒目的深黑色“奠”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
洞房花烛,婚礼酒醉,不知道醉了多少人。
宫中的春意在波澜后的平静中,慢慢消褪,对苏颜来说,或许只有偶有的蝉鸣鸟叫声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些生气。
长安,周宫
“娘娘,这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可得仔细着点身子。”槿之一边用扇子给小毓扇风一边嘱咐道,只见小毓鼻尖的汗珠还是不停地冒着,暑气难解。
“娘娘你先歇会,我叫人去冰窖领些冰来给娘娘解解暑,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槿之道,小毓点了点头,槿之便吩咐了秀珠去跑一趟。
过了没多久,那秀珠便跑了回来,两手空空的,看她那样子似乎还受了什么委屈。
“让你取的冰块呢?怎么就回来了呢?”槿之有些奇怪道。
“那冰窖那块司职的人说......说......”秀珠有些吞吞吐吐。
“说什么了啊,你倒是说啊。”槿之有些着急。
“那个总管说,冰窖中冰可是不多,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用就能用的。”秀珠还没说完就跪了下来,“娘娘恕罪。”
“你何罪之有呢,快起来吧。”小毓淡淡道,似是波澜不惊,心里却一股凉意。这在后宫之中,不是你想安静就能与世无争地过日子的,这个地方的弱肉强食比任何地方都要生动。就算你不在乎得宠只是众星捧月的虚荣,也不能不考虑一旦失宠这宫中谁都能凌驾在自己之上的落魄。小毓也不想她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便受尽这人情冷暖,至少他应该有他父亲的疼惜,她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剥夺了他可以选择的权利。
“姑姑,替我研磨。”小毓道。
槿之没有多问,便取了旧时宇文邕赏的上好的烟墨来,细心地研磨着。
小毓拿来了自己的绢帕,漆黑的墨汁点在这绢帕上的时候,小毓知道自己便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却步。
小毓写完了字,便去取了剪子过来。
“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槿之见小毓拿了剪子不觉一个激灵,马上走上前拦了小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