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吧。”过了许久,高湛才说道。
“皇上,三哥绝对不会有谋逆的心,你不能就凭几百件的长矛旗帜就断定三哥有不臣之心。”长恭心里有些着急,“况且那些东西是和士开搜出来的,和士开与三哥素来不和,朝臣皆知,谁知道是不是那和士开搞得鬼。”长恭一气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呵,你就这么相信高孝琬?”高湛冷笑道,语气冰冷,让人感觉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一般。
“是,我相信三哥。”长恭没有犹豫,“皇上为什么不愿试着去相信呢?”
“就算你信得过他,我信不过。”高湛冷冷地回答道,“若我错信一人,那么仁纲、俨儿他们就性命不保不是吗?”
“那皇上为何对和士开如此深信不疑呢?”长恭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虑说了出来,“难道皇上觉得和士开就是个可信之人吗?”
高湛顿了一下,他对和士开谈不上信任,只是毕竟他是外臣,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名声,是绝不会有谋朝篡位之心的。况且,和士开懂他,他坐在这个皇位上所有的不安,他都懂。只要他眉头一皱,和士开便马上能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高百年,高孝瑜的事其实都是他的意思,这些事情不用他开口,和士开便知道要怎么做。和士开就相当于潜在最阴暗处的另一个自己,虽然见不得阳光,可是少了这个部分,自己又不完整。每当他对谁起杀意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时,和士开便马上能为他做好一切,让所有的事情看上去是水到渠成。而和士开所做的一切,让他不用背负那些深刻的罪孽,午夜梦回时,他可以对自己说,这一切他都是逼不得已。
他并非不知道和士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善于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来铲除敌人,很多事情他都知道。然而和士开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长在身体里的毒瘤,不切除可能会毁了他,可是要切除,那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他怕疼。所以一直以来,无论朝臣如何弹劾和士开,他一直都是袒护着他。
“提他做什么?”高湛道,“高孝琬这事如今是证据确凿,就算那些兵器尚且无法定论,佛牙的事他也是亲口承认了的,大不敬之罪难道可以狡辩吗?”
“九叔,”长恭突然改口道,“三哥一向做事莽撞,九叔你是知道的,私藏佛牙不过是三哥一时糊涂。九叔,我们都不想再失去亲人了,不是吗?”
高湛冰冷的脸色似乎渐渐有些融化,可是他脸上的柔意就那么一瞬,转瞬即逝,又回到了最初的冰冷。“亲人?高孝琬可有把握当成亲人?!”高湛的话语里冷中夹怒。
“亲人,我让你看看你所说的亲人。”高湛说道,“去把那东西取来。”高湛吩咐门口的小黄门道。
没过多久,那个小黄门去了东西匆匆过来。长恭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个扎满了针的稻草人,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