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递了一把钥匙给连城年。
“这是苏葵公寓的钥匙,她今晚不回来。”
连城年一愣,看了一眼教授,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钥匙,感激一笑。
教授对连城年一笑:“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谢谢。”
推开苏葵房间的门,扑面而来她的气息,熟悉得他有点迈不开脚步。双手有些颤抖地关上门,走进屋里。
简单的装潢,也没花什么心思布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与自然。不算大的房间,除了床、一个小小的衣柜、一个书桌以及一个不大的书架以外,其余的地方都被画具沾满。有三面墙随意贴着许多黑白色的画,有素描有钢笔画,还有版画。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拍打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地声音,很好听。另一面墙上挂着几幅完成的油画,墙角整齐放着没用的画框和画布,还有几箱颜料。作画的地方铺着布,沾满了各种颜色,已经看不出底色。
书桌对着窗户,旁边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地放满了书,中国的外国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本画册,一台座机,笔筒里插满了用过的画笔画刀和刻刀等作画工具。
床在书桌对面,书架旁边。走到床边,缓缓躺下。她的味道,全是她的味道,他魂牵梦绕的味道,曾经萦绕在他的怀里。有些疲倦的躺下,让香味按摩着他的神经,缓缓闭上眼,怕一不小心,这种熟悉会从身边溜走。
也许是这些年活得太累,也许是重新找回了安稳,连城年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有人将他赶着往前,他握着苏葵的手奋力奔跑,停不住脚步。只是转眼间,他发现握着的手空空如也,而前方是苏葵远去的背影。
“苏葵!”他在对着她的背影大叫。
她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他伸手想抓住她,却只抓住一团空气。
他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没听见,转身继续前行,直到消失不见。
从梦中惊醒,天已经黑了。窗外似乎下起了雪,冷风拍打着窗户,让他觉得有些冷。摸摸额头,全是冷汗。
苏葵,别走得太快,我怕我会赶不上。
起身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才继续躺下。突然感觉枕头下有硬硬的东西,打开床头灯,拿出枕头下的东西。
一本厚厚的画册,准确说来是由几本画册装订在一起,B2大小的纸张。画册的封面有些破旧,显然是经常翻看的结果。连城年翻开第一页,楞了几秒,又多翻了几页,手有些忍不住有些颤抖。每一页的画纸上,主角全是他,或微笑,或蹙眉,或沉思,像相册一样记录着她印象中的他。每一张画都标注着日期,从离开他的那一天开始,到前两天。
原来,我想你的时候,你也正想着我。
里昂,法国第三大城市,位于法国南部,在索恩河同罗讷河汇合处。这座典型的法国东南部城市,让苏葵难以忘怀。沿着欧洲风情的街道走过,可以看见某位女郎斜靠在墙边吸烟,梧桐树像士兵一样笔直挺立,耳边是咖啡厅穿来的爵士乐,天然而成的佳作。
冬天的法国很冷,不过好在里昂位于法国南部,所以比巴黎好很多。苏葵背着画夹,提着画具,沿着里昂的街边行走。道路两边有很多可爱的商店,苏葵不时停下脚步转进去。她不太爱买纪念品,却乐于观看。有时心血来潮,看到一些特别的,也会买一些送给朋友、导师和教授。
在市中心一个路口停下,拿着教授画的地图看了几遍,再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
“亲爱的教授啊,你画的是啥啊?”苏葵看着教授过于抽象的地图发愁。不远处看见一个法国警察。苏葵急忙跑去问路。
“请问这里是哪里?”苏葵一边用标准的法语问警察,一边递上写着地址的纸片。
高大英俊的法国警察,穿着帅气的制服,低下头看了看纸上写的地址。
“在那里。”他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栋建筑。
苏葵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栋很不起眼的建筑物。
跟警察道过谢,往马路对面走过去。
很特别的博物馆,是法国著名电影《香水》的拍摄地,展出的包括电影物品,微缩景观等一些东西。苏葵沿路参观,看见电影场景里的人物,GRENOUILLE还在调制着令他着迷的香水。
离开博物馆,回到租房子的地方,美艳动人的中国女人开门,亲自迎接。
“苏葵,回来了?”
“回来了。”
“今天去哪儿了?玩得愉快吗?”
“去了很多地方,玩得很愉快。”
“明天要去哪儿?”
“再去逛逛普罗旺斯其他地方。”
忘掉伤痛最好的方法是旅行,在旅行中遇见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这些东西都会开拓你眼界,分散你的注意力,然后也许某一天,你再回头看你的伤痛,也许就没你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三天两夜的普罗旺斯之旅,收获是一个画册的画。一到房间,放了行李,一头栽进床上,想休息片刻。刚躺下,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曾经有一度,只要一呼吸,就能闻到。
猛地起身扫视整个房间,检查所有边边角角,甚至跑出门跑下楼。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有些失魂落魄的上楼。最近可能太累了,都产生了幻觉。重新倒进床里,想借助这种幻觉能安然入睡一次。失眠加上旅途的奔波,让头又隐隐痛起来。好怀念曾经有一双手轻轻为她按摩,直到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