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两个女孩儿一晚上都盯着连城年猛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听见连奕的话,喜上眉梢。
“我明天要回部队。”连城年一句话浇灭了两个女孩儿的幻想。
“明天才大年初一,你回去那么早干什么?”连老爷子不高兴。
“工作。”
表婶看宋瑜欲言又止,忍不住帮她说出口:“城年,工作固然不能耽搁,但休息也很重要。难得放假,你应该在家多休息休息。”
连城年放下筷子,淡淡回答:“休息不得,毕竟是为了连家嘛。”擦擦嘴,站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城年好像不太高兴。”明显到表婶都看得出来。
“正为了一个女的跟我们生气,甭理他。”连老爷子皱着眉,极度不满连城年的表现。
“女的?”表叔好奇。
连奕淡淡解释:“他不满我们不让他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都到了结婚这个地步了?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表叔好奇。
“比他小十岁,还在读书。”
“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结婚,她有什么不好吗?”表叔的大女儿TINA问。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跟城年不配。”
表叔的二女儿LINDA拉了拉她妈妈的衣服,小声地问:“妈妈,什么叫‘不配’?”
“就是不合适。”表婶小声解释。
“什么叫‘不合适’?”
“就是不应该在一起。”
“为什么会不应该在一起?他们不相爱吗?”
表婶为难,想了一下才继续解释:“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还要考虑很多。”
“可是在不在一起是他们自己的权力,为什么UNCLE不让他们在一起?”
小女孩单纯的一句,问得一群大人哑口无言。
机舱里陆续有人登机,连城年将自己的手提箱放进机舱的架子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先生,能帮我放一下行李吗?”娇小的女生红着脸拜托连城年。
连城年起身,举起她的行李箱放好。
“谢谢。”
“不客气。”
连城年又坐下,女生也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再次确认安全带是否系好,检查手机是否处于关闭状态。”机舱里传来空姐温柔甜蜜的声音。
飞机慢慢滑行,最后腾空而起。连城年看着窗外的云层入神,没注意到女生一直投来的关注的目光。
“先生去法国是探亲还是访友?”
“探亲。”
“有亲戚在那边?”
“算是吧。”
“准备在那儿待多久了?”
“不久,给我家小朋友发了红包就回来。”
他家小朋友?女生有些遗憾,原本以为是一场艳遇,原来对方已经有孩子了。明明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已为人父。
坐十个小时的飞机,跨越山川河流来看你。二。
浮华的城市,浪漫之都,巴黎,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中国的节日外国并不放假庆祝,尽管中国人还在热热闹闹的过着新年,法国的大学已经开始了下半学年的课程。苏葵在一堆画布画框和画纸中醒过来,手上还沾满了颜料。闹钟吵个不停,一巴掌关了闹钟,又眯了一会儿眼。再次醒来,看看闹钟,有些傻眼,尖叫出声。
“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边洗漱边念叨,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出门前梳头发时摸到头发上有硬物。苏葵绝望:又染上颜料了!顾不了那么多,披头散发的出了门。
看看SCHEDULE,上午语言学校,下午一节艺术史,一节人类学与历史学,晚上六点约了教授吃饭,吃完饭回来还得完成导师交代的作业。又是满满一天的行程。
学校知道她眼睛的特殊情况,专门为她安排了一个导师。她可以不用跟其他同学一起学习,也可以选择哪些课学哪些课不学,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她的毕业也不用考虑其他课程,只要交上足够优秀的毕业作品加上导师和教授的评价即可。导师让她每两周交一幅作品,题目任她发挥,而他从不对她的作品加以指导或评判。如果她的作品很优秀,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赞许,如果她是匆匆忙忙地赶出来的,他会让她重画。除此之外,他让她每两周去旅行一次,不管远近,总之要多与大自然接触,多去感受自然的色彩。所以苏葵的生活基本上以两周为一个单元。第一周,周一至周五上午语言学校,下午上学校的文化课之类的,晚上听教授给她分析世界名画,周六周日短暂旅行;第二周,周一至周五上午语言学校,下午上文化课,晚上完成作业,周末休息。
连城年站在一棵树的背后,远远地地看着公交站牌边熟悉的身影,几个月不见,她更清瘦单薄了,套在绒毛衣服里,都有些看不到脸。此刻的她满脸焦急,不时看看表,想必快迟到了。真想走过去,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巴黎的冬天和北京一样下着大雪。风迎面而来,冻得她的脸和手都通红,站了好久都没等到公交车,看看表,实在来不及了,心一横,奢侈一回,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离开后,连城年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铲雪车经过,鸣笛示意,他才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