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跟学校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窝在公寓里画画,心里寻思等了一个礼拜都等不到,这些记者应该就能死心了,回去好好工作。
苏葵请假的第三天,欧阳青青和程晓洋提着几大袋东西从外面回来,样子有些狼狈。放下东西,看见苏葵正在做午餐。
“怎么了?又被那群记者追了?”苏葵看到她们衣衫都有些凌乱。
程晓洋万分激动:“苏葵,咱们楼下的人身份越来越复杂。之前只是记者,现在星探、经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一直拉着我和青青不放,苦口婆心的劝导我们加入演艺圈。我们不过就在电视里露过几次脸,还没有到有明星风范的地步吧?”
苏葵有些抱歉,都是因为自己她们的生活也不得平静。
“对不起啊。”
欧阳青青走到厨房,安慰苏葵:“你没有错,错的是杨远航。”
提起杨远航,苏葵更自责了。
“你跟他真的分了?”苏葵问欧阳青青。
“当然了,他这次太过分了!之前知道获奖人叫苏葵的时候,我就感觉到那个人是你,后来杨远航跟我说有媒体要采访他,我专门告诉过他别透露你的事情,没想到他荣誉冲昏了头,把我的话完全当耳边风。这么沉不住气的男人跟着他干什么?再说他这学期出国了,一去就是几年,我们感情还没有深到能经得起长距离恋爱的程度,早分早好。”
程晓洋也到厨房来帮忙。
“咱们大校花,适合更好的男人。”程晓洋开玩笑,“青青要不你就答应了星探和经纪人吧,以你的条件,要成名还不容易?到时候要有多少好男人就有多少好男人。”
欧阳青青汗:“那要不你也答应了,咱们两人组团闯荡演艺圈?”
程晓洋急忙摇头:“算了吧,这么抛头露面,我爹妈不抽死我。”
“我爹妈也会抽死我。”
“对了,大队长知道这件事吗?”欧阳青青问苏葵。
“获奖的事他知道,但记者的事情没跟他说。他现在正忙,我不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去打扰他,怕他担心。”
欧阳青青点点头:“他在B市,知道了也回不来,徒增烦恼而已。”
“哎。”程晓洋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的感情也太让人羡慕了吧。俺也想要连大哥那样的好男人。”
苏葵笑:“不是说了给你介绍何大哥吗?”
欧阳青青也附和:“不是也让你考虑考虑自流嘛。”
“哎。”程晓洋再叹一口气,“我倒是很乐意,就是不知道他们乐不乐意。两大帅哥,要我怎么抉择?”
苏葵和欧阳青青被程晓洋为难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好像何祥伟和刘自流真的在同时追求她。
欧阳青青下了选修课回来,急急忙忙地跑到画室对正在画画的苏葵和正在上网的程晓洋说:“咱们公寓楼下的记者都消失不见了!”
程晓洋激动:“真的真的?”
“真的,我下午去上课的时候都还在,刚刚回来就不见了。”
苏葵疑惑:“是不是太晚了回家了?”
“不对啊,他们一般都要守到晚上七八点,现在才下午四点。”欧阳青青说。
苏葵大喜:“一定是他们觉得怎么等都等不到我,所以就对我死心了。”
程晓洋点头:“这很有可能。”
欧阳青青有些不相信:大家集体死心?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记者都没在他们楼下出现,就像被突然扫荡走。三个女生的日子总算又恢复了平静,苏葵也正常的上下课。
苏家祖母出现在苏葵面前时她刚下课。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老太太和苏元伟的妻子,并没有惊讶,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有话跟你说。”苏家祖母冷淡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后,在孙媳妇的搀扶下转身往车边走。
苏葵犹豫了一下,狠狠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坐进高级轿车,与苏家祖母并排坐在后面,苏元伟的妻子坐在驾驶席。车内一度很安静,苏家祖母盯着车窗外不发一语,威严无比。
“您有什么事吗?”苏葵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想快点结束这场见面。
苏家祖母也从转头,却不看苏葵,而是看着车前方。
“苏葵,你得奖的事情是真的?”
苏葵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件事,这次来应该不是祝贺的吧。该怎么回答呢?
没等到苏葵的回答,苏家祖母继续说:“前几天在电视里看了那些报道,虽然没有你的画面,但记者很清楚的指出是C大的苏葵。你们学校,应该没有跟你同名同姓的吧?”
苏葵还是不说话,等着苏家祖母告诉她此行目的。
“苏葵,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做出丢苏家脸的事情。现在,我再正式通知你,也别做给苏家做光宗耀祖的事。苏家是书香世家,名声从明朝开始就有。虽然也曾经没落过一阵,但名声仍在外,而苏家之所以能东山再起,这份名声帮了你爷爷和爸爸不少忙。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苏葵还是沉默。
“你一旦出名,别人就会关注你的家庭,到时候你爸跟你妈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苏葵,苏家经不起这些丑闻。”
也许是上了年纪,苏家祖母话时总是一字一句的,让她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如此,苏葵的心思却没在车里,没在苏家祖母的身上,她突然想起了那天苏元伟哀求的表情,那么落寞,那么不知所措。其实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她想起小时候,为了得到苏元伟的一点点注意,她在烈日炎炎下没做任何防护措施就出了门,其结果是眼睛受不了刺眼的光,看不到任何东西,被车撞飞送进医院。那次伤得很重,肋骨都断了几根,在医院住了好几个礼拜。但即使她已经做到这种程度,苏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包括她最想见到的苏元伟。那次以后,她似乎成长了不少,对苏元伟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不过是几年前的事,但现在想来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记不起来了。她似乎对伤痛有一种自动修复的功能,总能在被苏家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用拼命淡忘来让自己好起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一个人,过得不好,却也不差。她一直做的很好,没有苏元伟,没有苏家,她过得也很好。这么想着,又想到那天苏元伟的眼神,悲伤的,祈求的,唯一一次正视过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