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年倒是心情大悦,奔走呼告,到处联系朋友通知他们连大少毁容之后更加帅气无敌,让他们尽早来瞻仰。
你在短短几个月里就知道我的渴望,找出我的软肋。而我却一直生活在云端,找不到踏实的感觉。
暑假开始,连城年就被调到B省,当然跟他如胶似漆的何祥伟军医也跟了去。一开始连城年本来想带上苏葵,但因为刚去,地方都没踩热,最后还是决定等一个月再说。苏葵没去苏元伟家,而是选择留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欧阳青青和程晓洋在公寓陪了她一个礼拜后,也被家里催了回去。苏葵的生活又回归了寒假状态,在画室一呆就是一两天。连城年每次打电话过来都听她说在画画,他催她吃饭,她答应下来又忘了。连城年没办法,只有打电话给这边的朋友,在她住的附近一个餐馆订了一个月的饭,一日三餐,定时定量送到她公寓,守到她吃了才准走。
苏葵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与世隔绝。她很少上网,基本上不看电视,所以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也好,波澜壮阔也罢,对她来说基本上毫无影响。所以暑假的第二个礼拜,欧阳青青和程晓洋突然频频打电话给她,跟她扯一些莫名其妙的,还拐弯抹角的问她最近有没有上网时,她敏感的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她戴上特制眼镜,打开都快发霉的电脑,登上QQ,有一大堆人留言。
高中班长:苏葵,这篇帖子是怎么回事啊?附网址。
大学刘阳同学:苏葵,快看这篇帖子。
人在好奇心驱动下总容易干出错事,明明已经察觉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却还是想了解。于是苏葵点开了那个网址。
帖子标题几乎占了半个屏幕,硕大的字组成一行字:惊爆!XX独立学院苏姓女子,同时被多位高官包养:众高官亲自护驾期末考。紧接着下面是一堆她跟送她考试的连城年朋友的照片,附上文字解说。照片角度很独特,基本上男的都只有背影,而她是正面,虽然焦距不清,但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文字也说的很含糊,避重就轻,不谈男主角,只为她的表情安排了故事。帖子显示的是前一晚一点发的,苏葵看到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九点,点击率已破三十万,而且有陡增的趋势,留言更是盖到了第N楼,种种字眼,不堪入目。
苏葵脑子一片空白,背心都凉起来。愣了好久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将鼠标下拉看完所有图片。还好没有连城年的,她松了口气。
老天,千万别让连城年看到。依他那种表面一声不吭,其实有仇必报的性格,必定会帮她讨回公道。她不知道他会怎么解决,但只要他一现身,就会卷入这场丑闻。她想起那天苏家祖母对她的警告:不要整出丢脸的事。可是比起苏家祖母,她更不愿连城年知道。她要他站在岸边,离丑陋远一点。
正这么祈祷,连城年的电话就到了。她吸了好大一口气,努力平息心情,确定自己能发音了,才按了接听键。
“苏葵。”连城年语气轻松自在,还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笑意。
一听到这声音,就清醒了不少。暗暗地松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微笑。
“嗯。”
“苏葵,在干什么,吃早饭了吗?”
“吃了。”
突然一阵静默。
“苏葵。”连城年的声音严肃起来,“你不高兴?”
“怎么会?”她强装轻松。
“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苏葵声音急切。
“是吗?”连城年语带怀疑,“苏葵,我跟你说过,有事情不要瞒着我。你要相信我能帮你分担。”
“我真的没事。”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苏葵在这头都听到自己心跳声了。
电话里再度传来声音时,对方的语气显然比之前凝重多了。
“苏葵,你骗我。你快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苏葵一慌,差点把桌上的水杯弄倒。
“我哪儿骗你了?我真没心事,我发誓给你看!”
“那你在紧张个什么?”
“我、我刚才在看泰国恐怖片,所以有点害怕。”
又是一阵沉默,苏葵几乎可以听到连城年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她握着手机,觉得手心的汗水都要顺着手机流下了。
“苏葵,你骗不了我的?你声音颤抖,语气惊慌,说话结巴,这不是撒谎是什么?苏葵,我就算是个纨绔子弟也是有实力才能纨绔的。你忘了我在军校的时候学的是什么。你说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跟我打什么信息战啊?你以为我这二十九年真的是玩过来的?”
苏葵握着手机,盯着地板一个角落看着,沉默不语。
电话那头连城年也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城年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冷漠生硬了不少:“苏葵,你以后别骗我了,知道吗?你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好孩子。一个不会撒谎的孩子编的谎言漏洞百出到多么可笑你知道吗?所以下次别这样了!我讨厌别人对我撒谎!撒谎的你我也不喜欢。”
房间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苏葵仿佛都听不到外面的吵杂声,好像全世界都好安静好安静。苏葵想:我做了可笑的事啊。
连城年久久听不到苏葵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好像都快消失。他叹了口气,缓和语气又开口:“苏葵,你看到了那个网页吧。”
电话这头还是久久没声音。苏葵再度抬起头,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天空灰蒙蒙的,树也是灰蒙蒙的,房间的墙壁灰蒙蒙的,连电脑都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世界,灰蒙蒙的苏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