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来到这里的第几夜,锦年不甚清楚,在这里,时间都变得没什么观念,有的,只是每天的潮升潮落,以及那海天一线的阳起阳落。
小木屋里的灯光变得频闪起来的时候,锦年才取下了耳朵里的耳塞,继而就听到了一声仿佛就在自己头顶炸裂而来的巨大雷鸣声,地面都像是震动了一下,远处的海潮声呼啸着而来,雨滴击打在屋子四面的墙壁上,整座小屋像是一艘游行在海面上的破烂船只,那样摇摇欲坠。
锦年从床上爬起来,跑到窗户边去查看窗插销,猛然地一道闪电闪过,继而的一声雷声,震得她的耳朵都耳鸣了起来。用双手捂住耳朵,还没有走回到床上,屋子里的灯光就熄灭了去,寒冷尾随着黑暗瞬间地袭遍锦年的全身。
锦年回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全身,电闪和雷鸣却依旧而来,屋子被雨水袭击,像是要把屋顶都砸裂开来。锦年把耳塞塞进耳朵里,用这样的漠然来忽视这一刻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上海啸了。
感觉到地面还是在震动,海潮声呼啸着而来,像是要席卷走一切,锦年将身体卷曲得更甚,而后一声更为巨大的轰鸣声在锦年的头顶猛然炸响开来,完全盖过MP3里的声音,锦年尖叫着一声,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过了很久,待雷鸣声都渐小了之后,一声盖过一声的更为巨大的敲门声把锦年吓得更往后缩了些。敲击的砸门声一声盖过一声,像是有什么钝重的物体砸击在房门上,让那扇木门摇晃的,像是立刻就要破裂开来。
房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外面是暴风雨过后偶尔的电闪光,锦年从床上爬起来,一只耳朵里还半掉着个MP3的耳塞,就这样走到木门边,然后压着声音问:“是谁吗?”
没有人回应,锦年便拉开了门栓,打开了门来,却被一阵凉风般的气息迅速地笼罩,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腾空起来了一般,被拖带着全部地带进了屋子里来。
房门关上,她被那个人半抱着悬空在了半空中,然后一个转身,她就被他抵压在了房门上,他扯落她的耳线,全部地扔了开去,低下头来凝望着她,道:“终于找到你了!”
这声音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但是却不是她想要听见的,锦年不知道龙少邪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竟然来了,那么就算不愿看见也没办法了。
“为什么要躲我?”
锦年摇摇头,想要告诉他,自己没有躲,因为她没有什么要躲的,她来这里只是像前面她所想的一样,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不能回家里,让父母担心,所以才来的这里,当然也是为了有一个能够让她静下来的地方,让她能好好的想一下对于她和龙少邪的感情,她该怎么办。
当初爱白锐谦的勇气早就消失不见,现如今一颗心再次沦陷,她只感觉到深深的无能为力。
容不得她思考过久,整个人就被龙少邪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来,像是扔包裹一样,全部地扔在那边的床上去。
她从床上立起来,房间里有微光,她能看清楚一个影子,然后就看见他迅速地动作,脱落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的身上穿着雨衣,帽子顶在头上,暗光里,看上去就像一个来自暗夜的修罗使者,浑身透射着一种迷幻的,而又危险的浓厚气息。
锦年身体又往后面移了些去,却仍旧看着他走了过来,他半身,大跨步地俯身临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就抓了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床被里,和着床被将她给抱紧,又拉过了另一条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就抱着她躺在小木屋的床上。
溥锦年被他裹得很紧,一点都动弹不了,房间里的气息很淡薄,有暴雨过后的阴冷和清新,也有他身上淡淡的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气息,散着淡淡的她熟悉的檀香。
锦年的额头冒着些汗,动着身体要他放开些他,他却几乎就处在了她的耳边地道:“不要动,苏锦年,先睡觉,明天带你去看朝阳。”
知道么,两个人在一起了,真的爱了,因为什么事争吵了,一方要另一方低头就很难了,就像他们,对于在北京的事,明明两个人都是很清楚彼此是因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疏离却是谁也不肯要道破,宁愿互相折磨也不愿开口解释。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明明一句话可以打破所有的隔膜却是硬生生的要让各自难受,彼此折磨。
这一个夜晚,她就在他散发着她熟悉的气息的味道中昏睡了过去,那是久别多时的怀抱,让人安心到想永远依靠的怀抱,再醒过来,也不是天大亮,只有些微光射进来,空气里更加的阴冷。
锦年微微转过头,看旁边的人,他的脸部线条在光线里呈一种柔和的趋势,微微消弱了一些张狂,但是仍旧慑人得很,那高挺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唇线,其实一直都是一种很有攻击性的俊美,让人看见,只会暗暗心惊,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连长相都能够这样好看得让人害怕。
曾想过从北京回来之后,他们两个见面的场景,她以为她会哭喊着问为什么,她以为她会冷静的说离婚。只是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没哭喊,没道离婚,只是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他们还是那对相爱的夫妻,没有去北京之前的夫妻,可是锦年知道明明什么都已经改变了,而这一变则还会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