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萧离墨笑眯眯地道,很是慵懒而优雅地勾了勾手指,俊秀的脸上挂着清清楚楚的四个大字——不怀好意,“青鸾你过来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华青鸾暗地咬碎了一颗牙,按捺住了砸东西的冲动。
心中默默地不停念道:这种人你越给他脸,他就越不要脸,所以要镇静,要淡定,要从容不迫……华青鸾追悔莫及,那天她闲着没事干嘛看见华青弦的身影就追过去啊?她不追过去就不会遇到杀手;不遇到杀手就不会欠了萧离墨的人情;不欠他人情就更不会一时冲动,答应他十五年之约,也就没有了现在的一系列悲剧……
总而言之,一步错,步步错!
萧离墨犹在问着:“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想知道吗?”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耳畔一道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过,“砰”的一声闷响,一只金簪擦着他的耳朵,钉入了身后的床壁上,尾端犹自微微颤着。华青鸾转过头,笑得眉眼弯弯,宛如月牙刃般:“现在,你猜,我想不想知道?”
萧离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随即镇静下来,微笑道:“我是吓大的!”
“真巧,我是吓唬人长大的,偶尔杀杀人!”
萧离墨只当她在说笑,却也知道她真的生气了,不再逗她,起身拔下金簪,在手中把玩着,随意地道:“说复杂也有点,说简单也很简单。楚韵之的母妃早逝,他是养在楚戒之母妃的膝下的,所以,两人的感情很好。只不过,楚国皇室的内斗也很精彩,楚戒之想当然地卷了进去,而楚韵之……据说他自幼便十分聪慧,在兄弟之间出类拔萃,楚皇非常喜爱他,曾经当众说过,此乃吾家千里驹也,很多人都猜测,楚皇会立他为太子。”
“所以两人就这样决裂了?”华青鸾好奇地问道。
萧离墨摇摇头,也有些迷惑:“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楚韵之自请到魏国为质。五大国之间,除了议和之外,基本不会互遣质子,何况,楚国比魏国还要强些。楚韵之这样做,大概是为了自证清白,避开纷争,而十分宠爱他的楚皇居然也就答应了,于是千里迢迢地将当时还算年幼的楚韵之送到了魏国。”
“我觉得,当时楚皇可能是想磨练磨练他吧!”华青鸾思索着道,“毕竟,魏国比楚国弱,楚韵之又是楚皇十分宠爱的皇子,魏国再大胆也不敢对他下手。”
而质子府中的风云变幻,诡谲难测,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惨烈。
在这里,人性中的阴暗面,谋算,勾心斗角,几乎到达了一种巅峰,无论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都是血淋淋活生生的经验教训。这里,就像是一块最坚硬最残忍的磨刀石,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着人心,或者无法承受,痛绝而亡;或者忍住疼痛,一点一点地将血肉之心,磨砺成锋刃之剑,所向披靡。
“可能吧!”萧离墨叹息道,“楚皇也算是用心良苦,可惜啊——”
“遇到了魏于延!”华青鸾跟着叹息。
萧离墨坐起身,皱着眉头,微微地撅起嘴:“青鸾,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是,你应该跟楚韵之没有太多接触吧?还是说,你们私底下有见面?你好像蛮了解他的!”
无聊!
华青鸾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看这里就知道了。那种干净澄透的眼神,只有在温室中才养的出来,但凡经历过世事的人,都不会如此。”
萧离墨皱眉:“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嗯,你是在骂他,我确定!”萧离墨一锤定音,这才又转回正题,“说起来,魏于延的手段心计,真令人心惊,当初楚韵之到了魏国,根本是个烫手山芋,轻不得,重不得,魏国上下为难,有想送他回去的,有想下杀手的,也有想欺辱他的,偏偏魏于延力排众议,虽然将楚韵之安排在质子府,却视作贵宾,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他,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安排最好的琴棋书画先生给他,又安排了魏国最出色的书生才子与他相交,让他沉浸在一片书香音律的氛围中……”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的梅花扑鼻香?
雅公子?
纵然诗酒风流,名闻天下又如何?
楚国皇室需要的,是聪慧机敏却又果断刚决的帝王,而不是一个诗词音律绝顶的风流王爷。
“温养出名闻天下的雅公子,却硬生生废掉了魏国最出色的皇子,偏偏还打着敬重魏国,善待楚韵之的幌子,让魏国挑不出任何的礼缺,连发作的理由都找不到,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好……狠的心啊!”萧离墨赞叹之余,却也忍不住心惊。
魏国并非一帆风顺,魏于延自身更是困境重重,可是,就算是在他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不曾舍弃楚韵之,有时候宁愿自己折损,也要维护敌人那一片安逸祥和……如此狠厉决绝的心志,终于十余年后得偿所愿,让楚韵之成为了诗酒风流的雅公子!
楚皇得知,想必要悔青肠子了吧?
正值林羽若端着茶点进来,听到这话,笑道:“那睿王爷您自己呢?您这样称赞魏太子,难道您觉得您自己不如魏太子吗?”
“我?”萧离墨笑道,“某些方面,我的确不如他。”
林羽若好奇:“哦?哪些方面?”
“比如……定力啊!”萧离墨斜乜着华青鸾,见她翻个白眼,转过头去不理会,有些促狭地一笑,道,“别的不说,魏太子见过青鸾如此美色都不动心,我就不行了!你没看见我天天跑来点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