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五个人分散在不同的方位,一对四,乔渠始终揣着极重的戒心。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崔行首先打破令人发慌的沉寂,王重阳已经雀雀欲试的几次想开口,段明月难得的绷紧了脸,段白露小朋友依旧是规矩的坐在那里,平静地就跟礼仪指导一般。而众人关注的焦点则划着眼睛贼溜溜地东瞟西瞅,请原晾他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高雅词语来形容她此刻怎么看都有些猥琐的动作。“我叫崔行,是明月的高中同学。”
“我叫王重阳,明月的初中同学。”王重阳生怕漏了自己,迅速的插过话,“名字不记得不要紧,我就是传说中的道士。”
“你们两是谁不重要,我认不认识你们更不重要。”乔渠推开双手在胸前大了大叉叉,眼一眯双手环胸,“说吧,你们劫持我什么目的?”
“劫持?”王重阳顿时觉得不好了,“我说祖宗,你知道什么是劫持吗?”
“j-i-e劫,ch-i持,劫持ok?”乔渠翻了一个白眼,对段白露挑了挑下巴,“小朋友,姐姐跟你说啊,我们从小就应该有正确的是非观,姐姐呢,可以原谅你的年少无知,但姐姐更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来,告诉姐姐,这群坏叔叔带你来干什么的?”
段白露的小脸忍不住抽了抽,她还能更神经点吗?面上却是极为配合,“他们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乔渠?”
“我当然是乔渠啊。”乔渠叫开之后才反应过来中计了,心里暗骂自己冒失,“我事先申明,我没钱我家也没钱,我未婚夫也没钱。”
“未婚夫?”段明月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第一句话,就被第二句话给雷到了,“你红杏出墙?”
“呸,你才红杏出墙呢。”乔渠眼一瞪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
“他的确是红杏出墙。”段白露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段明月幽怨的小眼神,“你说你是乔渠,你有什么可以证明吗?”
“我是乔渠这件事需要证明吗?”乔渠可笑的抽了抽肩膀,扭过头看了看靠在窗边摸鼻子的崔行,“崔医生是吧?既然不是劫持,我要出院,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崔行回答的有些犹豫,“如果你真是乔渠,我想你暂时还不能出院。”
“为什么?难道我没交钱?”见崔行依旧摸着鼻子不啃声立马肯定了猜测,“乔雨这个王八蛋,看姐不揍死他。”
“短期内你怕是没机会了。”乔雨的名字一出现,段明月迅速无障碍的认定她就是乔渠。
“什么意思?”乔渠对段明月那是一脸“你神经病”的嫌弃,“我说,你谁啊?我家的事你知道个毛线啊!”
“别人家我不知道,你家我还真知道。”段明月本来就是一个嬉皮笑脸油腔滑调的公子哥,这两个月也就是因为乔渠的离世才在感情上大彻大悟,但这深刻反思仅仅是在感情上,本性上吗,那是狗改不了****,再加上他接受了她就是乔渠这一事实,绷了两个月的脸迅速垮了。
“我再说一次,他是段明月,段是段誉的段,明月是照沟渠的明月。”崔行见段明月二郎腿都翘起来了不由涔涔滴汗,这家伙发病也得分清场合,幸好白露的性子像他妈,不对,像他前妈。不对不对,什么前妈,那是他亲妈。这又来一个乔渠,如果从血缘上来说,这也是亲妈。哎,好头疼的关系。
“他是段明月?”乔渠一蹦三尺高,手指点的发颤,“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段明月都死十年了!”
“我死了十年?”段明月完全是风轻云淡的对一旁太过安静的王重阳勾了勾下巴,“道士,传道吧。”
“你脑子有病吧。”乔渠终于受不了段明月的智商,“道士和尚都来了,干嘛?超度啊?你假扮死人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就算段明月本人站到我面前,我乔渠也可以坦荡的说一句,他已经是姐生命里的路人甲了。”
“好吧。”段明月掏了掏耳朵,对着光把小拇指看了又看,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我听到了。”
“特么地你可不可以再贱一点?”乔渠对他的不上道已经咬牙切齿,她生平最讨厌这种没脸没皮的男人,对一旁偷偷扫了段明月一眼的段白露假笑,“小弟弟偷看不好哦。还有大人的世界充满血腥和暴力,你能回避一下吗?”
“认清现实不是更好吗?”段白露哪里是偷看,他是明目张胆的看。
在他九岁的人生里,他对段明月的了解百分之五十来源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小舅姑奶奶,百分之三十来自花边新闻,百分之二十来源于为数不多的碰面,轻浮不成熟,花心没有责任感,这是他从小听到大的对他的评价,他明白这些字的意思后觉得这个评价很中肯。
外婆和小舅都曾劝母亲离婚,可母亲总是笑着摇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两年前小舅把母亲大骂一顿,他第一次听到母亲这般解释。他知道他们为何结婚,也一直以为母亲不会喜欢段明月的,可当他翻词典查到这句话时才知道母亲原来是爱段明月的。
那个时候他才开始恨段明月,他一直记得儿时看段明月的花边新闻问母亲为何父亲亲别的女人?母亲告诉自己“白露啊,一定不要恨你爸爸,你爸爸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长大了,他的爸爸还是没长大,可他的母亲等不了他长大,更等不及段明月长大,他不是没长大是根本拒绝长不大,或者更可以说他压根就没脑子,所以不用长大。
这是母亲离世前跟自己的最后一次谈话,母亲说,“爷爷奶奶一直忙没能教育好你爸爸,妈妈笨也没能引导好你爸爸,妈妈聪明的儿子一定能照顾好爸爸的对不对?”
他摇头拒绝,五岁的时候爷爷就告诉自己,男人得为自己负责,段明月再笨他也是个男人。
母亲伸手摸着他的许久才眼中泛泪的说道,“我们白露不要放弃爸爸好不好?”
母亲去世之后外婆想带他一起走,他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虽然他还不能原谅段明月,可他答应了母亲不放弃。
这两个月段明月很自觉的痛改前非,没想到见到这个长的像母亲也叫乔渠的轻易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