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飘着迷蒙蒙雨水,风吹得河岸的芦苇莎莎作响,白色的水雾中隐约走来一个惨兮兮的孩子,雨水从耷拉着的脑袋一路滑下,黑色的粗布麻衣紧紧贴在湿淋淋的背上,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他身上散发。
在他身后跟着一只瘦不拉几的动物,被雨淋湿的褐黄皮毛成片的贴在身上,走起路来一颠一簸,像是瘸了一条腿。它不时抬头看前方的少年,每每落下,便蹬着三条腿跑几步,摔倒在雨坑里,又爬了起来。
天地间,雾蒙蒙的世界里,两道孤零零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
白色的世界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那孩子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居大的城楼,城门紧紧闭着。
无力的拍打了几下城门,少年整个人无力的趴倒在城门上,慢慢软了下去。一人一狗就这么蜷缩在城门下无雨的角落里。
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乞丐,杵着木棍悠悠哉哉来到城门口,晃醒了昏睡的男孩。
“哎呀,娃儿,你咋睡这儿了,快起来的啊”。
老乞丐一把拉起来孩子,睡在他腿上的狗,像只死狗一样骨碌碌滚了几圈,倒在地上,僵着四肢,卖力的伸着脖子。
少年轻轻的抱起狗放进怀里,瘦不拉几的老乞丐,拖着男孩来到城墙下一个冒着水的洞口。从下水道,进了城。
破庙的草垛里,钻着一个孩子和一条死狗,露出两个头。几个乞丐横七竖八的躺着,老乞丐靠着草垛嘴里嘀咕着“费这么大劲捡来个孩子,可别给死喽”。
说完一边伸手去摸男孩的额头,“蹭”的,老乞丐收回手,一拍大腿,嘴里嘟囔一句“完蛋”。
然后转头盯着旁边的死狗,“这狗能整出肉来吗?”
雨接连下了整夜,一阵微弱的嘶叫声中,少年缓缓睁开了眼,老乞丐正卖力的想拉出他怀里半死不活的黄狗。不远处已经架起了一堆柴火。
看到异动,老乞丐惊道:“哎呀,娃儿,你可活过来喽”。
老乞丐着实高兴了一阵,然后回头道,“来,咱先把狗烤了,补补身子”。
男孩摇头,把狗抱的更紧,钻进了草垛里。
连日的雨天过去了,正午的阳光唤醒了昏睡的男孩和那条半死的黄狗。
老乞丐杵着棍子回来,看着草垛里的男孩缓缓凑了过去,从怀里掏出半块白馒头。
“娃儿,给”。
少年直愣愣的看着。
老乞丐把馒头放在他手里示意他吃,一只狗头伸了过来,啃了一口,老乞丐提起棍子就要打,却被男孩挡住。
“这,这,怎么能……,这狗养不肥的啊!娃儿。”
少年根本不搭理,直到狗啃完了馒头。男孩看着狗,叫了一声“阿黄”。
“你叫阿黄啊,娃儿那我就唤你名儿好了。阿黄,是我救了你,以后你得叫我爷爷”。老乞丐接茬道。
其实他的名字叫方芦,只是再不会有人记起。着实,这名字或许还没有“阿黄”来的好听。
以后一些日子,少年和黄狗都活过来了,整日蜷缩在破庙里。
数日后,
一天,老乞丐看着少年,语重心长,“阿黄孙儿啊,你看爷爷我也养你这么多些日子了,今儿个爷爷有点事要你帮忙”。
一老一少拖着条瘦不拉几的黄狗,来到一座朱红色宅院大门前。
敲开了“乐府”大门,出来一个留着山羊胡,长得尖嘴猴腮,管家模样的人。“老家伙,这是你孩子?”。
“李管家,这是我孙儿,你看着能行就收了他吧,我老了养不起了”。老乞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管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左看右看“就这小身板?”。
老乞丐道“长的白白净净,虽然瘦了点,养一养还是能肥的。”
李管家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子!”。
“怎么二两,不都是五两的吗?”。
“去!老家伙,就二两,不卖你走人”。
“卖卖卖!乖孙儿,你快些随李管家进去吧,爷爷我回了”。老乞丐一抖手,拿钱欲走。
“等等,这条狗我们不要”。李管家喊道
老乞丐屁颠屁颠跑了回来,提起两条狗腿道“孙儿,这狗爷爷先给你养着,你放心。”
看到男孩的眼神,老乞丐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这狗没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