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房子的事,最近诈骗集团又那麽多,所以我直觉一定是新的诈骗手法……不好意思,请进、请进。」
她退一步,好让老律师进门。
「不用了,我临时要到附近办事,想说顺便过来一趟,如果你在,就把已经过到你名下的房地契和钥匙交给你,也好让你早点搬过去住,至於其他手续,改天你有空再来事务所办理。」
「这是什麽?」夏蓳愣愣地接下他递来的牛皮纸袋,脑筋还转不过来。
「刚刚我不是说了?就是你步爷爷要送你的那间公寓房地契和钥匙。」
元律师看了看门口七、八双凌乱错置的鞋子,再望望低矮老旧、木板隔间的屋内,不由得摇头叹气。
「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住这种男女杂居的出租雅房太危险,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马上——」
「这个我不能收。」
夏蓳回过神来,便忙着推拒这份天上掉下来的大礼。
「元律师,公寓我不能收,就算步向仁很有钱,少一间公寓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麽,但是他爷爷的遗产就该归他,怎麽可以给我这个外人?一间公寓少说也要几百万——」
「事实上,这间公寓市价大约是一千八百万。」他笑笑说:「或许你存钱存一辈子也买不起,真的不要?」
「开玩笑!一千八百万?」她没抱紧,反而像烫手山芋般还给他。「这样我更不能收,请你帮我还给步向仁。」
「这件事我爱莫能助。」元律师又塞给她。「你步爷爷还交代我告诉你,房子二十年内你可以住、可以出租,但不准卖,更不能交到他孙子手上,二十年後才能随你处置。他相信你会坚守他的『遗言』。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遗言」两个字像咒语,让夏蓳再也无法推辞,苦笑着目送律师离开。
「步爷爷,您到底在搞什麽鬼?」
她回到房里,抱着牛皮纸袋喃喃自语,脑袋里突然蹦出步向仁不苟言笑的神情。
「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有什麽反应?」
夏蓳打了个哆嗦。怎麽忽然觉得背脊冷冷的……
第三章
不到八小时,夏蓳马上明白自己的第六感到底预言了什麽。
「荒唐!你凭什麽继承那间公寓?!」
「吉兆精品」总裁办公室里,一只暴龙一边拍桌、一边张口朝四面八方喷火,像是随时要扑向面前娇弱瘦小的可怜猎物……
好吧,夏蓳承认自己的幻想是夸张了点。
不是步向仁不像暴龙,只不过身高一七二、打工时扛过几百桶蒸馏水桶的她,一点也不娇弱瘦小。
所以,他让秘书约她来办公室「谈谈」,不是良心发现要为早上把她丢在山路上的事道歉,而是听律师说公寓过到她名下在不爽,以为这样她就会吓得花容失色,拱手把房地契奉上吗?
「啊,真好喝……」
她像看电影似地望着他狂骂不休的失控模样,悠哉悠哉喝完秘书端来的咖啡,然後起身走向门口——
「你想去哪?」
步向仁快一步来到门前阻止她。
「这咖啡不错。」面对怒火正盛的他,夏蓳好心情地弯唇。「我要续杯。」
续——
「你这女人把我当笑话看吗?!」步向仁真想剖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空的?
夏蓳点点头,在他开骂前抢先一步开口。「一开始我也很惊讶,为什麽步爷爷把房子留给我,而不是你这个亲孙子?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步向仁压下怒气,倒想听听她的说法。
「他大概是担心你这种火爆脾气迟早把人得罪光,生意越做越糟,到时候即使败光家产,至少我还有那间屋子能收留你。」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所以,你不应该对你『未来的』恩人口气好一点吗?」
「靠你收留?哼,你还真瞧得起自己。」
他就知道,不应该对这女人怀有任何正常期待。
「差点败光家产的不是我,而是那老头!」
想起往事,步向仁脸色更加阴郁。
就像那些八点档洒狗血的豪门爱情故事,当年父亲陪同爷爷在欧洲为「吉兆精品」打拚,认识了日、义混血,在面包店当学徒的母亲,不顾爷爷奶奶的反对,甘愿签下放弃继承权的同意书,也要和母亲结婚。
婚後不久,父亲带着母亲和出生不久的他返回台湾,夫妻俩合力开了间小小面包店,生意不错,不到三年便凑足头期款在附近买下一间公寓,在这里度过他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三年时光。
这之间,爷爷在外金屋藏娇还育有一子的消息爆发,奶奶或许是於心有愧,在思念儿子、又得承受丈夫外遇生子的事实下积郁成病,她苦苦哀求,爷爷勉强同意原谅大儿子,让他们带着孙子认祖归宗。
原本父母打算带着他探望生病的奶奶便要离开,没想到奶奶病情转重,临终前的遗言竟是要求儿子无论如何要留在这个家、守住家产,绝不能让她陪丈夫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外头的狐狸精,否则她死不瞑目。
为了奶奶的遗言,父亲在母亲的同意下关掉面包店,重新投入「吉兆精品」,拚命做出成绩,终於赢得董事会全体同意、让他坐上副总裁宝座的那一年,人也过劳猝死了。
那年,他不过十一岁,祸不单行的是母亲也在同年车祸过世。爷爷将外遇对象母子接回同住,而那个大他不过七岁的二伯,强抢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被他差点咬断一截指头,便被火速送入纪律严明的贵族寄宿学校。
从此,爷爷再也没接他回「新家人」所住的英国别墅,只有一位管家负责监督、照顾他饮食起居,连寒暑假都排满马